待得一双子女皆离去之后,王娡便唤了余信前来,询问道:“方才皇上在做什么?”
“回娘娘,奴婢去时,皇上正和主父大人商议国事。”余信回道。
“不对,那之前呢?”
“之前……”余信略略思量,说道,“之前皇上在中庭练箭伤了手,皇后还为此招了太医令进宫。之后,皇上在猗兰殿坐了好一会儿。”
“猗兰殿!”王娡心中一惊,知道这就是关键所在,她若有所思地说道,“猗兰殿是吗?”
“太后,猗兰殿有什么不对吗?”余信是王娡的心腹,说话也便随便些,便追问道。
“余信,你说皇上有多久没踏入猗兰殿了?”王娡问道。
“多久?这可记不清了,奴婢老了。”余信说道。
“你又何须在我面前装糊涂呢?”王娡睨了他一眼说道,“自从阿娇被废,这可是他第一次去啊。”
“娘娘。”余信似有些惭愧。
“哀家知道宫廷凶险,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得当不知道。哀家去后,你和汉宫的缘分就尽了,倒时就让皇上放你出宫的。只是,人之将死,你就别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王娡叹道。
“娘娘,”余信也叹了一口气,说道,“陈皇后如今被皇上和平阳公主软禁在余庄之内,你真的不打算管吗?”
“人各有命,本是不打算管的。”王娡说道,“只是今日看来,彻儿的心似乎乱了。这孩子一贯坚强,阿娇出宫一趟回来,竟然能够让他心意动摇,哀家真的有些不放心了。”
“娘娘,奴婢,”余信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奴婢有一事,要禀告。”
“你说吧。”王娡奇怪的看着余信,不明白一直以来行事果断的他为何这次变得吞吞吐吐。
“据奴婢所知,皇上之所以把皇后囚禁在余庄,是因为他和公主都怀疑,皇后出宫之后另有奇遇,已经得到了和余明大人一样的能力。”余信说道。
听完这一句,王娡本就不甚有血色的脸色立刻变成了一片灰白。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余信看到她这个样子,忙叫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王娡伸手抓住余信的手,大睁着眼睛问道。
“娘娘,奴婢不敢妄言。”
“是因为这样?是因为这样?”王娡失神的念叨道,她挣扎着起身,“不行,我得出宫,我得出……”话尚未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余信看着王娡无力的倒地,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整个长乐宫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而昏昏沉沉中的王娡却只想着一件事,一定要去余庄。
余庄,那是他们初相遇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一日的相遇,她这一生或许能够开心一点。
“你说,你叫王娡?”梦中依稀还记得那一年,那人脸上的错愕。
“你家本住槐里,母亲改嫁后,方迁到长陵的吗?上面是否有个哥哥叫王信?还有两个弟弟,一名田鼢,一名田胜?”那小心翼翼的求证,如果知道最后的结果,自己当时应该会完全否认他的询问吧。
“你怎么会是王娡?怎么会?”还有那痛不欲生的惨淡笑容。
为什么要相遇?如果不相识,不会有相思。
眼角带着泪珠,王娡从那长长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有刚刚离去的儿子和大女儿,还有匆匆入宫平阳和南宫。
“母后,”刘彻看到王娡醒来,心中送了一口气,开心的喊道,“太医令,快过来,给太后看看。”
太医令不敢松懈,小心的给王娡把过脉后,对刘彻说道:“皇上,太后娘娘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好好调养。”
“是吗?你退下吧。”刘彻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太医令退下。
“母后,你可吓死我们。”刘婧握住王娡的手,说道。
“是啊,母后,幸好你没事。”南宫公主刘婳也在一旁说道。
“俗儿,婧儿,婳儿,你们先退下,”王娡不顾身体的虚弱,对着两个女儿说道,“彻儿,你留下,母后有话对你说。”
“是,母后。”刘彻恭敬的点了点头,王娡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从余信的口中知道了一切,明白母亲醒来之后,必然会有嘱咐。刘婧拉着妹妹还有大姐离去,不时担忧的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弟弟和母亲。
“彻儿,你留下阿娇,打算做什么?”王娡和刘彻对视了一阵,终究还是先开口问道。虽然这个儿子是她一手调教大的,但是如今王娡也觉得越来越难以和他沟通了。
“母后,孩儿想先问母后一件事情,为什么当年,母后没有和余明先生结成姻缘?”刘彻没有回答,而是问了自己的问题。
“彻儿……”
“孩儿,一直不明白,余先生对母后始终未能忘情,既然母后当年已经为他生下了大姐,为什么最后还是天各一方?”刘彻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提这件事情的时机,但是,此刻的他却急需这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