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说,匈奴和汉朝对他们都还十分遥远,他们现在所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一场发生了仅有数个时辰的可笑叛乱。
事情很简单,十几个不甘平庸的工匠打算发动叛乱,想要取代陈娇和高利成为辽东城这片乐土的主人。但是,却被一直暗中监视他们的李希手下的暗卫抓获,交给了陈娇。现在,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观望,而陈娇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高利的意见很简单,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提供的最标准的答案,全部处死,最不济也得赶出城外。但是陈娇不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因为在她看来生命宝贵,所以只能先把那些人全都关押起来。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陈娇独自坐在房内,心中郁闷,她身旁是保护她安全的几个侍卫。因为叛乱时,那些人曾经有挟持陈娇的打算,所以事后在庄昕的强烈要求下,陈娇答应了为自己选择几个侍卫。当然,这些人都是从李希派来的暗卫中选取的。
“小姐,巳时了。”沈清低下身子提醒道。沈清是陈娇身边的侍卫之一,事实上,他也是李家收养的孤儿之一,能力卓绝,所以被李希派到辽东城里,负责陈娇身边的一切安全事宜。这次的叛乱就是在他的指挥下平定的。
“啊,知道了。”陈娇立刻站起身子,走到门外,将熬得差不多了的中药倒出,小心的装好,端着它向自己房间的反方向走去。
“韩先生,吃药了。”陈娇一如之前数日,进门说道。
房中躺着的正是韩墨,他身穿白色儒士服,神情有些疲惫,但却优雅依旧。他嘴角含笑的看着陈娇走到自己面前,静静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直视着面前这个女子。如果说这场叛乱带来了什么好的变化的话,那就是拉近了陈娇和韩墨之间的距离,之前这二人彼此注意,但是却互相保持着距离。但是在这次的叛乱中,由于沈清一点小小的失误,使得陈娇的生命险些受到了威胁,在关键时刻是韩墨救了她的性命。所以现在,韩墨被陈娇硬留在城主府疗伤,而陈娇则是日日服侍。
“小姐,似乎有心事啊?”韩墨面不改色的将陈娇端来的苦得不能再苦的中药喝完,发现陈娇心神不属,便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陈娇经历过这次的变动之后,对于韩墨的警戒心大为下降,毕竟韩墨也许对她有些想法,但是在生死关头却能够舍命救她,这或者是韩墨认同她的一种标志吧。原本不愿意对韩墨袒露自己的心情的陈娇,歪着脑袋想了想,韩墨是辽东学堂里面,除了陈娇之外最受欢迎的人,因为他上的历史课十分有趣而且生动。陈娇自己也曾经绕有兴致的去旁听过,因此她确定韩墨是个很有见识的人。
为什么不听听他的看法呢?陈娇产生了这种想法之后,立刻付诸行动。于是,她将事情说了一遍,问道:“韩先生觉得到底应该怎么善后呢?”
“我以为高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韩墨一开口,陈娇就觉得自己问错了人,原来又是一个和高利有相同想法的人啊。“不过,陈小姐难道有不同的想法吧?”
“我,我是觉得不应该这么轻贱人命。”陈娇听到这个不过,心中又有了希望。
韩墨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娇,他的表情倒让陈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陈小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韩墨对陈娇笑了笑,这舒缓了陈娇的紧张情绪,“陈小姐知道荀子吗?”
“孙卿吗?”
“正是。荀子有人性本恶说。陈小姐知道吧。”
这些学过中国历史的陈娇当然知道,荀子的人性本恶说可是诸子百家中的一个另类得很的学说。陈娇从前就一直是人性本恶说的信奉者。
“家父曾经是墨门学徒。所以,给我取名墨字。”韩墨轻轻说道“墨家脱于儒家,和儒家一样都主张人性本善。我自幼由父亲教导,但是我却不相信墨儒两家理论的这个根本。我自幼所见的事实告诉我的是,强之劫弱、众之暴寡、许之谋愚、贵之敖贱本才是人之天性。我以为,人性就如同流水一般,若无河渠引导,就会肆虐慢漫,最后消失于荒原之中。”
陈娇静静的听着韩墨的话,看着他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散发出一丝神采。
“陈小姐,你不欲取人性命,是你心善。但是,从你建立辽东城的那一刻起,这个城里的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和高兄的管理方法本就宽松,如果你不对这件事情进行处置,那么辽东城就是一条失去渠道的河流,终有一天会被日光晒干的。”韩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人,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这……”
“城中诸人本就无税无役,陈小姐与高兄除了带他们来此,还为他们准备好良种与食物。平日从不立律法管束,这已是大不妥。说句实话,若是不是高兄与陈小姐这般管理,他们也未必会有这个取而代之的野心。陈小姐虽没有开城为主的想法,如今却已经成了事实。所以,在下以为,此事过后,陈小姐的一些想法,恐怕要好好调整。”
陈娇看着眼前这个文弱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