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闿并不知道在战前翁同龢想要那这场战争来损耗淮军和北洋水师,这样好挖空自己的老对手李鸿章的根基,但是他知道张汝梅在起复张学醇之时分别询问孙家和翁同龢之时,两人截然不同的回复。
“赔款三千五百万两银子,这恐怕是历年来朝廷对外赔款最多的一次了吧!”
“字面上最多。实际上火烧圆明园所损失远比三千五百万两要多得多。不过是写史书地时候正好盖过去罢了,老佛爷修个颐和园都用了四千万两不止,更不要说百年经营地圆明园了。不管怎么说。李鸿章这次算是栽了,翁同龢也算达到了他的目的,李鸿章地军事根底基本上经过这一战算是全完了!”谭延闿说完之后站起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数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李鸿章的数十年威名也是毁于一旦。夫君,国人不能骂太后、不能骂皇上,剩下来的也只有骂李鸿章了,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都希望朝廷能够杀李鸿章以谢天下。现在就是李鸿章居住在天津公寓外都有人骂来骂去,无奈之下已经迁到京城附近的贤良寺去了……”
“呵呵,算算历史上臭名昭著之人能够比肩李鸿章的估计也唯有秦桧了,翁同龢总算是达到了他地目的,不过这个国家可就完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
“陆奥宗光在谈判中提出了在中国沿海开办企业的要求,虽然被李经方用四艘战舰堵住了嘴巴,不过西方列强却对这个提案非常感兴趣,尤其是英国——自从抵羊纺织厂投入生产之后。英国在华的纺织品贸易缩水极为严重,除非能够在华设立大型纺织工厂,那么他们在华的纺织品市场用不了五六年必然丧失殆尽。英国尚且如此,其他列强国家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几千万两的贸易额啊,除了鸦片之外其他商品贸易哪里赶得上纺织品贸易?!你看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其他西方列强国家必然会寻找借口逼中国进一步开放市场……”
“列强国家也不是在上海和广东也有一些工厂么?不就是比以前再扩大些规模罢了,他们能扩大难道抵羊就不能么?再说这不过是贸易,以抵羊的实力最终结果不过是平分秋色罢了,还没有到动摇大清根基的地步吧?!”方榕卿一直以来就对谭延闿地判断非常信服,不过要说道这么简单的条款会导致灭国,她是绝对不信的。
谭延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轻轻地刮了一下方榕卿的小鼻子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从这条也许看起来微不足道地条款往深里面看,还有很多值得人们耐人寻味的东西,不过现在只不过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得出来罢了。中日一战不仅仅是因为日本走上了昔日那些列强的扩张之路吞并朝鲜那么简单,它同时也暴露了大清的虚弱,以前还有北洋水师这只纸老虎在哪里虚张声势,可是这一打仗什么问题都暴露出来了——大清是只纸老虎!你说当一个人手持一锭元宝从一堆强盗中走过时,一个小强盗忍不住先动手试探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那会是怎么一个下场?!”
方榕卿听后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谭延闿话中所指的是什么,也是默不作声了。
谭延闿一行人在上海换乘,一路上都是做的招商轮船专门安排的头等舱,谭延闿心中非常清楚,这一定是那个素未谋面的盛宣怀所刻意安排的,同时他心中更加明白盛宣怀恐怕心中和自己一样,对于汉阳钢铁厂是虎视眈眈,可惜他没有自己这么好的条件,眼睁睁的看着汉阳钢铁厂落到谭延闿的手中。
当谭延闿到达上海后,最令他惊讶的是盛宣怀居然亲自到码头来见他,并且非常热情的邀请谭延闿一行人能够在上海逗留几日。对于盛宣怀的邀请,谭延闿无法拒绝——从最深层次的角度而言,他们都为李鸿章办过事,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拒绝了盛宣怀也没有什么,但总不能让他落不下脸来吧。而且盛宣怀掌控已经投产的华盛纺织总厂,江南市场和两湖市场基本上都被抵羊纺织厂所占领,而谭延闿和他股东们也停止了大规模扩张的念头,两家心照不
上海为界,北方市场为华盛,南方则以抵羊为尊。
华盛纺织总厂所用棉纱都是由抵羊纺织厂所提供,这虽然是李鸿章当初为了疏通谭钟麟所做出的让步,同时也是盛宣怀想要集中精力发展织布行业所致。减少重建所虚耗的成本。在棉纱和市场分配上。两家虽然没有达成什么纸面上地协议,但都配合默契划地为界井水不犯河水,由于棉纱价格地飞涨。抵羊也以低于市场的优惠价格供应华盛生产。两家有着千丝万偻的联系,对于盛宣怀和谭延闿两人而言,他们都有作为地主邀请对方和作为客人接受对方邀请地“义务”。
盛宣怀的家是在郊外一处依山傍水、外朴内奢的乡村别墅中,与李鸿章不同,盛宣怀更倾向于“西方化”——除非他要见李鸿章等身份远高于他的人,否则他身穿的是西装革履。别墅的样式也是西方地,而且庭院摆设和园林造型无出不透出一股西方化的味道。本来盛宣怀是想和谭延闿单独会谈的,结果谭延闿却将同行的伍轩仁也给留了下来——他的借口非常简单,伍轩仁是除了谭延闿之外掌握抵羊纺织厂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