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不知道莫桃进京的目的,就怕莫桃进京以后又离开,路上赶得很急。可是薛牧野却说阿依古丽没这么快就到达,两个人一点也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又消遥又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身后跟着不少不死心的尾巴。好在这些尾巴惧怕莫桃的刀法,并不敢打扰他们,都离得他们远远的,装成自己在赶路的样子。莫桃和薛牧野也没有理会。
中午,莫桃刚放下饭碗,又拿出一颗药丸和酒吞下。薛牧野万分疑惑地问:“你没病没灾的,怎么总吃药?是什么药?”莫桃苦笑道:“据说是乌昙跋罗花的解药。林冰雁配的。”
薛牧野很奇怪,迟疑道:“那应该是清火的药吧?你吃多久了?”
莫桃道:“是清火的。我吃了有几个月了吧。怎么了?”
薛牧野含混不清地道:“那你最好别吃了。林姑娘没告诉你需要吃多少吗?”
莫桃迷惑地问:“有问题吗?药方天悚也曾经看过,很一般。”
薛牧野笑笑,吞吞吐吐地道:“我可没有说有问题。是药三分毒,乌昙跋罗花是热性的东西,也没理由清火一清就是几个月的。不过我不懂医,林姑娘却是医术高明,我的看法不一定对。可是我觉得你最近一直死气沉沉的和这个药有很大的关系。你还是别吃了,下次见到林姑娘,问清楚再吃。”
莫桃也笑一笑,把身上还剩下的药丸全部倒掉,招手叫小二过来结账。
出了饭铺,两人牵着马慢慢溜达到曾计铁匠铺。离开上清镇,薛牧野就想重新买一只双头枪,可惜逛了许多兵器铺也没找着趁手的,最后只好胡乱买一杆拿去铁匠铺中加工。听人介绍曾计铁匠铺是湖广最有名的一家铁匠铺,薛牧野和莫桃特意绕了四百多里路找来的。不想到达铁匠铺以后,伙计却说双头枪已经被人取走。取枪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自称是莫桃的大嫂,姓梁名红剑,是一个柔弱娴静的大家闺秀,付了双倍的银子。
莫桃和薛牧野听得面面相觑。那伙计做的是兵器生意,也听说过莫桃威名,见情形有点不对,忙讨好地道:“对了,穆夫人是坐马车来的,陕西口音。我听见她吩咐车夫去房县。”
莫桃气哼哼地道:“穆夫人,我大哥姓狄!哪里来的穆夫人?是不是我没有银子给你!”
伙计低头道:“二爷,听说三爷和您也不是亲兄弟。像您这样的大英雄,肯定是交游满天下,有一个姓穆的大哥也不奇怪。”
莫桃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弄丢我们的东西,好像还很有道理?你是不是想用你的血来祭幽煌剑?”吓得伙计不行。
薛牧野忙拉住莫桃道:“这个女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肯定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说伙计有什么用处。房县离这里也没多远,我们去房县看看就是了。”
两人上马,一路疾驰,傍晚赶到房县。刚到城门口,一个老得掉牙的叫化子过来拦住他们问道:“请问两个英雄是不是莫桃莫二爷和薛牧野薛公子?”
莫桃甚是生气。薛牧野忙拉他一把,抱拳道:“是。请问老人家有什么事情?”
老叫化子道:“有一位穆夫人让我把这封信送给两位。她还说两位都是大方的人。”
莫桃劈手夺过信,瞪眼道:“快滚,我没银子给你!”老叫化子甚是委曲。薛牧野摸出一点碎银子放在他手里,把他打发走才问:“信里写着什么?”莫桃把信递给薛牧野,道:“穆夫人约我们今夜子时在旬阳城郊的一个叫做什么十里坡的地方见面。”
薛牧野沉吟道:“旬阳是在陕西境内,穆夫人多半是个陕西人。桃子,陕西境内谁和你有仇?不知道十里坡有没有埋伏?”
莫桃摆手道:“别问我,我不知道。现在幽煌剑在我手里,天下人人都和我有仇。我就觉得我们似乎太醒目了,人人都能一眼把我们认出来。走,我们先进城去买两件衣服换换。”
薛牧野失笑。他们一人总是一身黑,一人总是一身白,是人人都认识。进城去随便买两套衣服换上。再去饭铺吃饭的时候,果然不像前几天总有人盯着看了。
莫桃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压根就不怕埋伏,饭后和薛牧野一起赶路。子时不到就赶到旬阳,找当地人一问,却没有人知道十里坡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谁是穆夫人,谁是梁红剑。气得莫桃够呛。
薛牧野道:“穆夫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不可能没有布置。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一切等明天天亮再说。”
莫天悚来到练武场的时候,诧异地看见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练习射飞刀,记起自己也是小小年纪就起五更熬半夜地练武,突然间伤感起来。偷看别人练武是大忌,莫天悚转身想走。
穆稹仇已经发现他,停下来叫道:“文叔叔,你也起这么早?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昨天傍晚凌辰先来踩探,得知梁红剑不在家,他们就按照谷正中的意思,化名来到穆家堡投宿。穆家堡只有穆稹仇和两个老家人在,并不欢迎他们,可惜敌不过人多势众的莫天悚,四五十人没等主人同意,硬住进穆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