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早不想再逃,见只有唐士侠一人追来,心知这两天的一路狂奔不是人人都吃得消的,那七人很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并不害怕。
转身回到屋子里,找到一顶破草帽带在头上,挡住他的招牌银簪子;又找了找,没见女人有胭脂水粉一类东西,只好胡乱刮些墙壁上的石灰用水调了涂抹在脸上,变得灰不灰黑不黑的更加难看;莫天悚却还不满足,又翻出一张小膏药贴在太阳穴上,再去灶里挖出一点锅底黑,点在脸上做成一颗醒目的黑志;剩下的就涂抹在手上,顿时又变得和烧炭的差不多;再抓些头发下来,遮住半边脸。自己对镜子看看都有点认不出来才放心。细君公主从里面出来,见到他的新造型险些笑出声来。
莫天悚回头看见她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男人的衣服细君公主穿上袖子长,裤腿也长,抱着这家的奶娃儿,牵着这家同样穿得破破烂烂加上双龙出洞的老二,简直就是要饭花子,最妙的是,她嘴巴上居然粘着两撇假胡子,唯一的破绽就是她的肤色太白。
老二看见莫天悚,猛力一吸,双龙归洞,瓮声瓮气地问:“你们扮家家玩吗?我也要玩!”
莫天悚点头笑道:“是官兵抓强盗。我们扮强盗,现在官兵追上来。你也一起玩当然可以,可不要露馅哦!”顺手在细君公主的脸上抹一把,心里偷乐,到底还是正大光明地摸着公主的脸了,嘴上一本正经道,“装就装像一点,老唐追上来了!”
细君公主正想说他,立刻不说了,用手把锅底黑涂匀净,迟疑道:“表哥,你是不是打算反击了?别在这里打起来,连累大哥和大嫂他们。”
莫天悚点点头道:“我知道。不会动手的!出去后你尽量别说话。”伸手接过细君公主怀里的奶娃儿自己抱着,见那孩子香甜地吃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伸出手指,笑着问,“很香吗?叔叔的手指头你吃不吃?”
细君公主立刻叫起来:“喂,你的手那么黑!”
奶娃儿却不嫌弃莫天悚手脏,“咿咿呀呀”叫着抓住莫天悚的大黑手。莫天悚大乐道:“还是你有眼光!”随手逗弄一下,奶娃儿笑得满脸开花,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莫天悚撩起衣角就擦。
细君公主嗔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又抢过奶娃儿自己抱着,拿出一条丝巾细心地替奶娃儿擦口水,再把他的小黑手也擦干净。奶娃儿却一点也不领情,伸手“咿咿呀呀”朝莫天悚叫。
莫天悚笑道:“你哪会知道脏的乐趣。小时候我被爹管得很严,最喜欢做的就是溜出家去找桃子滚一身泥!”弯腰低声嘱咐老二几句。老二一溜烟地跑出去。
莫天悚不急着出去,凑在细君公主身边逗奶娃儿玩。片刻后老二进来道:“文叔叔,你说的那个坏人真的来了!还问起你们呢,爹和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拦着不让他进来,我就按你教我的说了。”
莫天悚点头道:“好!”随手摸出几个铜板给老二,低声道,“别让你爹娘看见。自己拿去买糖吃。”
细君公主不高兴地叫道:“喂,你这不是教他学坏吗?”老二却高兴得很,顿时和莫天悚亲近起来。莫天悚牵着他的手,趾高气扬地走出去,喊道:“吵什么吵?有我相牛伯乐在此,还用吵架吗?”一把推开已经走到门口的唐士侠,煞有介事地去看牛。牛的前身、后身、四膊、四脚、蹄爪、皮毛、牛悬都不放过;头、眼、耳、鼻、嘴、舌、牙、腮、颈、肩、腰、肚、脐、粪门、尾巴一一细查。
北冥和凌辰加上尹光道和关石天这几天其实一直追在唐士侠的后面,还越追越近。唐士侠对莫天悚也是发怵,心知要让莫天悚和北冥汇合,他可就再无法对细君公主下手,命令七个手下去拦截北冥,的确是一个人追上来的。也打听到莫天悚和细君公主是进入这户人家中,可是他觉得莫天悚不可能让人在门口闹事,察觉他来也该逃走,如此大摇大摆,亲亲热热牵着一个小孩子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被莫天悚推开就觉得此人很像莫天悚,还是不敢肯定,急忙也凑到牛的身边去。
细君公主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低着头也跟过去。
牛主人小胡子见莫天悚似模似样的,心里开始打鼓,先发制人问:“哪里来的骗子,你会不会相牛?”
莫天悚被草帽挡住半边脸,又被头发遮住半边脸,唐士侠看半天也不能确定,他万万想不到莫天悚会相牛,站在牛的身边盯着莫天悚没有动。莫天悚绕牛一圈,在唐士侠身边站定,又推唐士侠一把,神气地道:“天底下再没有比我更会相牛的了。”
老二也是一挺胸膛,与有荣焉道:“这是我们专门请来的相牛高人,你家的牛是不是本来就有病,他一眼就可看出。”
小胡子不服气地问:“是不是真的?别是你们随便找一个人来充数吧?”
莫天悚拨拉开唐士侠,上前一步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你摆弄了一辈的牛,知道怎么认牛的好坏吗?”
小胡子道:“这有谁不知道?只要喂过牛的都知道,长得壮的牛就好。”
莫天悚冷哼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