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真价实是宫里的东西,一定要顺着这条线索猛追下去。无锡城随便留两个人看着就行了。沙鸿翊似乎安静得过分了,派人去他那里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
半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中,洒下一片清辉。梅庄门口的亭子中的石桌换了一张桌面,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莫桃穿着一身洁白英挺的武士服,坐在桌子旁边,专心致志用一块软布擦拭乌秃秃的无声刀。
梅翩然端着两杯茶走过来,放一杯茶莫桃的面前,另一杯放在桌子的对面,然后自己也在桌子对面坐下来,微笑道:“二少爷,你擦那把刀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擦干净?尝尝我特意为你沏的淡影疏香。”她的样子略显憔悴,脖子上系着一条绿色的丝巾,别有韵致,且心情显然很好。
莫桃还刀入鞘,随手将刀放在桌子上,不安地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还亲自给我沏茶?乱弹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边说一边掀开盖碗,才看见茶碗中还飘着几朵含苞欲放的梅花,不免要诧异此刻还能找着新鲜的梅花,轻声道,“我是老粗,姑娘花心思给我弄这些,我可是不懂。”
梅翩然笑道:“瞧你说的!口渴就要喝茶,本能而已,还有什么懂不懂的?这里面的梅花是冬天趁梅蕊初放之际摘下来收集起来,放入瓷坛之中,用腊密封。等要用的时候取出来便和刚刚开的时候一样新鲜。你试试,茶香之中还有梅香。”
莫桃听人提到本能两个字心里就觉得憋闷,端着茶碗喝一口,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随口道:“的确是很好喝!”
梅翩然嫣然一笑,缓缓道:“这些梅花初开之时就被人掐断根,密封起来,可是它们还是梅花,幽香依然。”
莫桃苦笑:“梅姑娘,你可真是会说话。应该是妖精被人密封起来,启罐之后,妖精还是妖精,嗜血依然。”
梅翩然“噗哧”笑道:“白天你又没伤一人之命,很了不起,这也叫嗜血吗?我才发现,你狡黠之处也不在天悚之下。妖精怎么了?你要是觉得难受,那我不是不用活了吗?”
莫桃吃惊地看着梅翩然,失声道:“梅姑娘,你还想着天悚也没事了吗?那你终于肯修习清净派的功夫了?”
却见梅翩然目光直直地盯着亭子外面,愕然回头,就见莫天悚一身夜行服,缓缓地朝这边走来,脸色黑得古怪,吃惊地叫道:“天悚,你怎么来了?”
莫天悚笑笑:“我来看看我的好兄弟和好朋友。可以进来也喝一杯梅花茶吗?”
莫桃道:“当然可以!快来坐!梅姑娘,你去叫乱弹也给天悚也沏一杯茶来好吗?”
梅翩然起身道:“你们兄弟很久没有见面了,正该痛快地谈谈。要不要我让厨房准备些酒菜给你们?”
莫天悚深深看一眼梅翩然,点头道:“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一定要多拿些酒来。”走进亭子中,一屁股就坐在梅翩然刚刚坐过的位子上,随手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全部泼在地上,冷冷地道:“梅蕊重重何俗甚!这样的东西别白白糟踏了好茶叶!”
梅翩然一愣,脸忽然间涨得通红,气道:“天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天悚放声大笑道:“意思就是我今天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要喝酒不吃茶。我总算是懂得‘情人泪’的意思了!桃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为兄弟连色相都可以牺牲的人,试问全天下能找出几个来?”
莫桃勃然大怒:“天悚,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就算是不信我,也该信梅姑娘!”
莫天悚看起来并不很激动,微笑着缓缓道:“我是在夸奖你呢。能看见翩然能够行动如常,我不知道多么开心,怎么可能说你们?我开心得很!我从扬州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不正是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吗?你们听见没有,我今夜很开心!非常开心!翩然,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去拿酒来?我要庆祝!庆祝我的好兄弟终于能回家,又娶了一房如花美眷。这难道不应该庆祝吗?”
梅翩然皱眉叫道:“天悚,你听我说,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两天二少爷一直劝我练习清净派的功夫……”
莫天悚打断梅翩然的话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不要解释!没意思得很。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总不至于有了新欢就把旧交忘得一干二净。我茶没得喝,难道想喝你一杯酒也不行吗?”
梅翩然凄然摇头道:“天悚,没想到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能央宗、石兰、荷露她们在一起,我就不能和桃子在一起吗?”
莫天悚冷冷地道:“可是我和她们全部都是清清白白的!”
莫桃怒不可遏,一把揪住莫天悚的衣襟,吼道:“我和梅姑娘也是清清白白的!你不是做任何事情都讲究先要查清楚前因后果的吗?怎么你今夜却不肯听梅姑娘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