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沛清朝也练,夕也练,三九也练习,三伏也练,终于练成文武全才。说是卧薪十年磨一剑,真的一点也不过分,可这又如何呢?我现在情愿他什么也不会,是一个平庸的人,一直好好地待在榴园。恩啊仇啊的最能折磨人了!
“天悚,你知道当初沛清的梦想是什么吗?我最开始不过就是一个丫头,他阿爸觉得我陪不上他,说他要是喜欢,就直接把我收在房里即可。沛清那么出色,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是他坚持要给我一个婚礼。父子两人经常为此吵嘴。那时候沛清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让他阿爸同意我进门,不是从偏门进来作小,而是从正门进来当正房,他和我能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他常常和我一起描绘婚礼的情景,还说成亲后要和我一起生十个八个孩子。
“但是一直到最后,别说是盛大的婚礼,就是一个普通婚礼他也没有能给我。后来远山成亲的时候,我请了巴相所有的人来参加他的婚礼,到现在还有人谈论当初婚礼的盛况。可惜那场婚礼最后演变成一场悲剧,足足让巴相的人谈论了好几年的时间。”说到最后,眼眶忽然红了。
莫天悚轻声叫道:“阿妈。”
文玉卿抹抹眼角的泪痕,笑一笑道:“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从前。天悚,你有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
莫天悚叹息一声,抬头轻声道:“说了阿妈可不要笑话我,也不要以后就不疼我了。我从小就想有很多很多银子,比爹留给桃子的多很多很多倍;盖一座比幽煌山庄还大十倍的园子,让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听我的,不听桃子的;让我妹妹名正言顺的叫我哥哥,别整天叫桃子哥哥;再打败飞翼宫,让爹知道我比他的儿子能干,他根本就不需要怕飞翼宫,他收养我是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因为我比桃子能干一百倍。”
文玉卿一把将莫天悚搂进怀里,叹息道:“孩子,没想到沛清收养你,把你伤得这么深!你恨他吗?”
莫天悚摇摇头道:“我恨不起来。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其实当初爹对我算不得很好,他只有在教我东西的时候才见我。不管我多么努力,做得多么好,他从来也不夸奖我一句半句,只要我出一点点错,他就罚我,甚至还不如曹横。可是我就是对他恨不起来,而我是那么恨曹横。”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我一直不知道爹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我,现在我知道,他并不想收养我,一切都是不得已,是中乙那个混账东西让他这样做的。可是我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恩怨为什么会把我这样一个和你们一点也不相干的穷孩子牵扯进来?有钱很了不起吗?早晚我要成为天底下最有钱的人!”
文玉卿一呆道:“天悚,其实你还是恨沛清,对不对?你去找飞翼宫也是为了沛清,对不对?”
莫天悚凄然泪下,哽咽道:“阿妈,你不知道,财旺和翠菊跟爹根本就没办法比,不管是人才武功,还是学问修养,他们都是一在天,一在地。为什么我的爹娘是那样一对粗俗的人,而桃子的爹就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
文玉卿摇摇头道:“孩子,这你就不对了!虽然我没有见过财旺和翠菊,但我想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当儿子的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父母?”
莫天悚怒道:“狗屁!天底下太多不是的父母!我又没有让他们把我生下来,更没有让他们用我去换银子!我早晚要他们知道,他们丢弃的是一个天才!他们不是喜欢银子吗?我比天下所有人都会挣银子!我要把他们从地下揪出来,用银子砸死他们!”
文玉卿吃惊地叫道:“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父母?”
莫天悚冷冷地道:“我说错了吗?假如当初来找翠菊换孩子的是一个穷人,她还会换吗?你知道最后财旺是怎么死的?他就为了挣一两金子,好用这一两金子给翠菊打一支金钗。哼!别说是一两金子打的金钗,就是用十两金子打的金钗我也可以给他们打一箩筐出来!”语气冷得要结冰,可是泪水却汩汩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文玉卿又是一呆,用手巾轻轻擦去莫天悚脸上的泪痕,轻声问:“你究竟遇见什么为难的事情了?怎么这样激动?说出来,看阿妈能不能帮你。”
莫天悚低头沉默良久,好容易才慢慢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其实我刚才就告诉你的,我可能永远也练不成九九功了。”
文玉卿一听就火了,咬牙切齿地道:“又是这个蕊须在捣乱!那个挨千刀的老妖精,等我看见她,非把她剁成肉酱不可!孩子,你别再上蕊须夫人的当!练不成九九功我们就不练九九功,有什么大不了的?”
莫天悚愕然看着文玉卿,迟疑道:“阿妈和蕊须夫人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