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信计吏说的是实话。估计这是杭诚发现帐册有问题,嘱咐亲信注意计吏的情况,造成如此误会,否则事情不会如此被动。轻声问:“按照惯例,账簿应该是全部结项完成才会交上去对不对。云南的账目完成了吗?”
计吏长叹道:“就是还没完成,小人才紧张。大前天小人回驿馆的时候空印文册都还在。第二天早上走得匆忙,就没检查包裹,直接去了户部。刚到户部,就听他们说云南的账簿不见了,然后就听说账簿在杭大人那里。小人还以为是杭大人特意拿去的呢!二爷,小人是冤枉的,你要帮小人做主。”
莫桃喃喃道:“你是说晚上空印文册还在,早上就出现在杭大人的桌子上?”
计吏点头。莫桃又问几句,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便回去了。找来谷正中一问。户部他也不敢随便进去,可是驿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又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有陌生人出入也不会引人注目,同样是去驿馆下的手。
莫桃暗忖若云南计吏没有说谎,就是有人偷去空印文册连夜填写后送去户部的。驿馆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大官进京带着不少随从,一般都有单独的房间,甚至有单独的院落,可计吏不过小吏,是好几个人住在一起的,下手的机会应该很多。便令黑雨燕和谷正中重点调查驿馆情况。
两天后已经是腊月十二,三司查出云南帐册是夹在其他账簿里被放在杭诚桌子上的。年底账簿堆积如山,竟然无法查出是谁把云南帐册夹进去的。案件一时陷入僵局。驿馆那边由于莫桃毕竟不能公开调查,进展也是不大。
包宗谦既不和范书培亲近,也不和杭诚亲近。同样把重点放在户部,只是他也听说了云南计吏的供词,心里明白得很,江西空印文册失窃绝对不是简单的失窃案,得罪哪一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最好等云南的案子审完看情况再结案。做足架势,每日去户部挨着个盘问,人人不落空,就是没进一步行动。
年底户部的事情原本就多,这样一搅和,什么事情都干不了。杭诚叫苦连天,只想早早结案。
晚上,凌辰带着成都的例报和八风以及莫桃的四名亲随来到京城,同时带来文玉卿的一个口信,让莫天悚和莫桃都回巴相去过年。若倪可不怕辛苦,最好是能一起带着莫霜飞回巴相老家看看。显然还是将莫天悚当成一家人。
莫天悚放下最大的心事,可更觉得对不起文玉卿,立刻便有些归心似箭。可惜京城目前正是一团乱麻,钱庄刚和汇泰合并,人事上的调整还没完成;张惜霎就是对义盛丰不死心,天天都要去,比从前还勤。空印文册和云南的贪污案子都还没结,夏锦韶的调令已经下来,可去漳州的人选皇上暂时还没委任新的人,夏锦韶也没去上任;罗天不知道是何居心,又上本力保监狱中的项重去漳州。加上最近柳青儿的活动,帮项重说好话的人很多,皇上似乎有点动心,又下旨让范书培重新审理项重的案子。莫天悚实在是走不开。
莫桃问清楚他们离开以后成都发生的事情,生气得很,又不想和莫天悚吵架,一时火大。加上明明知道是夏锦韶在背后捣鬼,好几天也没找出证据,也让莫桃火大。没耐心再和夏锦韶耗下去,顾不得天已经黑了,领着刚到京城的四个亲随,打马直接来到驿丞家里。
驿丞还是当年听沙鸿翊差遣给莫天悚送情报的那一位,也被空印文册闹得不得安宁,早察觉近几天驿馆总有陌生人出入,担心得很,天天都是天黑才回家。刚刚才端起饭碗,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儿子去开门看见进来的是莫桃,忙把莫桃让进来。驿丞饭也没办法再吃了,点头哈腰陪着莫桃。
和当年莫天悚问他一句话就得拿一张银票不同,莫桃不仅没银票给他,还高高坐在上面,驿丞只能小心翼翼坐在下面。莫桃问一,他答十,唯恐不详尽。
可是他答的这十句没有一句是有用的话,莫桃岂能满意?说要把负责云南计吏房间的两个驿卒找来问话。驿丞不敢不答应,忙叫两个儿子去请。
两个儿子如飞奔出。两驿卒住得一远一近。时间不长,小儿子将一老年驿卒请来,莫桃问话,老年驿卒只说什么可疑情况也没有,气得莫桃不行。偏偏另一驿卒住得颇远,大儿子出去半天都没将人带来,莫桃烦躁不安,驿丞只陪着小心说好话。
一般的时候莫桃绝对不会仗势欺人,今夜他脾气不好,便显得骄横跋扈。驿丞怎么伺候他都不满意。站在莫桃身后的亲随忽然轻轻拉拉莫桃衣襟,朝老年驿卒指一指。莫桃才蓦然发现驿丞都快哭出来了,此人居然只是缩在一边,没给他的顶头上司帮过一句腔,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莫桃微微偏头。四个亲随一拥而上,将老年驿卒摁倒在地,跪在莫桃面前。老年驿卒吓傻了,磕头如捣蒜。驿丞也吓坏了,慌忙道:“二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莫桃指着老年驿卒冷哼道:“我倒打算好好说的,是你们就是不肯好好说的。给我打!”
几个亲随跟随莫桃也好些年了,知道莫桃的脾性,仅是做势欲打,拳头并没真落下去,老年驿卒还是崩溃,大叫道:“二爷,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