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赏的金鱼。卡马鲁丁比从前胖了很多,看起来也正常很多,不再像个骷髅。
卡马鲁丁回头看一眼,认出莫桃,怒气冲冲大吼道:“你们约的人是莫桃?”非常生硬,但是汉语。
莫天悚一下子笑了,捅莫桃一下:“干嘛努力还算努力,十年时间没浪费,终于学会说我们的话!”莫桃不由得也乐了。
跟进来的秦浩也笑起来:“大师放心,三爷和二爷不过是来看朋友的!我们说好借你的地方给我们用用的。大师的红箭喂好没有?”
卡马鲁丁哆嗦一下,才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莫天悚,再看看手背上兀自未痊愈的痈疽,犹有余悸地低声问:“他是莫天悚?样子和从前一点不一样?大人,你没告诉我你请的是三爷莫天悚!”怪腔怪调的,可说得很流利。莫天悚又觉得诧异。
秦浩看来和卡马鲁丁也很熟,笑着道:“内子就在门口,大师有问题可以去找她。”
卡马鲁丁又朝莫天悚看一眼,几乎是逃跑一样飞快地跑出去。莫桃莞尔,不等秦浩再招呼就在桌子旁边坐下来。莫天悚却饶有兴趣地去鱼缸边看鱼。
秦浩也在桌子边坐下来,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本该给两位爷沏茶的,但卡马鲁丁家里的东西我也不太敢随便动,只好委屈两位爷了。”
莫桃道:“莫某来海边两月,非常佩服将军没有同流合污。将军有话直说无妨。”
秦浩扭头朝莫天悚看一眼,没见他有任何反应,心里直打鼓,犹豫片刻才道:“二爷知道我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守土卫国……”莫天悚愕然回头,眼光只在秦浩身上乱转。秦浩一下子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讪讪地低下头。
莫桃失笑,淡淡道:“将军不用管天悚,他一身铜臭,便以为天下人都是一身铜臭!”
莫天悚诧异地发现莫桃还真的有点欣赏秦浩的样子,也来桌子边坐下,微笑道:“将军也不用理会桃子,有我在的时候,他说话是不算数的!”
秦浩愕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莫桃瞪眼道:“天悚,你搅局来的是怎么的?”莫天悚淡淡道:“搅局的恐怕是你。你从前的信上是怎么说的?”
莫桃道:“我的信没说错。你把人家弄海边这么些年,换我也得恨你……”
秦浩急道:“二爷一定是误会了,秦某从来没有恨过三爷……”
莫天悚哈哈大笑,笑得秦浩又是讪讪的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当年秦浩刚刚回到松潘就被皇上贬到海边。海州府气候酷热湿润,而松潘干燥寒冷,生活上不习惯就不说了,还一直受到冯兴淳的排斥。认识莫离以后不久就知道当年“白章虎”的内幕,对莫天悚充满恐惧,多方活动,也没能离开海州府,早不复当年豪气,变得畏首畏尾,谨小慎微。可他毕竟曾经称雄一方,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发牢骚是有的,可真让他去找莫天悚报复,他还是没这个胆量。
莫离挑帘子进来,瞪秦浩一眼,嗔道:“真没用!”紧挨着莫天悚坐下,笑着道:“三爷,秦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依附骥尾,在二爷帐下听令。成花兵力不足,真要犁庭扫穴,非把冯兴淳的屯兵都接管过来不成。”
莫天悚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态,沉吟问:“秦将军有多大的把握能让冯兴淳的人听你的命令?”
秦浩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豪气和精明便也恢复一些,道:“三爷,那批人是没有用处的。冯兴淳吃空额,名誉上海州府有屯兵五千,然实际人数只有两千多一点。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这两千人心里也还只想着赚钱,时不时就得去帮冯兴淳运货。真要抗倭,最好是能招募新兵。”
莫天悚淡淡道:“这就是说将军没有丝毫把握能统领海州府的官兵了?”
秦浩尴尬地笑一笑:“要让他们全部都听命很困难,但要其中一半听命还是可以的。”
莫离推莫天悚一把,嗔道:“天悚,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莫天悚莞尔,拉着莫离的手问:“那你有多少把握能让冯兴淳能暂时听话?”眼角余光去瞟秦浩,惊讶地发现秦浩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