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下不去手,也担心不好向上面交代,更觉得他如此听话没面子,在房子里坐卧不宁一整夜,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才知道天已经亮了。
开门就非常不耐烦地大声呵斥一通。下人告诉他,是他的师爷着急想见他。方其昌出来。师爷却告诉他,是莫桃一早过来询问乔大锦处理没有。方其昌的头便疼得很,却也暗暗生气,莫桃难道以为衙门是莫家开的,说杀人就杀人?本有点举棋不定的,如此反而决定秉公处理,不听莫桃的。
和师爷一起到前面去见莫桃,说话就没有昨天客气,又问起莫天悚的情况。莫桃乃是趁着莫天悚还没睡醒先来打听情况的,一看方其昌的样子就知道事情麻烦了,心里很烦躁,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不像莫天悚,不喜欢没道理逼迫别人,随便敷衍几句告辞回去。
回到莫园就听说莫天悚已经起来,正在给春雷、凌辰布置任务,要在一两天的时间里拿下三多堂。莫桃便也有点胆寒。三多帮的事情他到成都曾后听春雷说过。
从春天开始,周炽对三多堂事事插手,尤其是银钱查得紧。牛五斤竟然一点多余的油水也得不到,越来越觉得是威胁。他毕竟是只有土地没有盐井,身份也毕竟仅仅是三多堂的总掌柜,还不能不听周炽的。加上他和所有四川人一样熟悉莫天悚的行事风格,非常害怕那一天莫天悚碍不过尉雅芝的面子,突然插手三多帮。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该把盐井也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是。但此刻尉威被尉雅芝严厉训斥后再不管事,周炽来得勤,还把尉威长子尉成平扶出来管事。尉威一是无法插手三多堂,二来看家底都快空了,也是内疚害怕,加上手里也没多余的银子,不再去赌钱。牛五斤一时无法可想。
可是一个人的脾性轻易是无法改变的。最近三多堂经过周炽的整顿,比从前好很多。周炽毕竟在扬州还有很多事情,来富荣的次数少多了。牛五斤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无他,老招,又去勾着尉威赌钱。
尉威虽然好吃懒做,却也不是傻子,很明白若三多堂真的没了,他不可能再花天酒地。虽然赌,却比从前收敛,以身上带的银子为限,输光就回家。
牛五斤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于是想到女人身上去。刚要来成都,春雷就带着麝香和一个丫鬟去富荣去找到牛五斤。牛五斤一直没弄清楚莫天悚的意图,非常意外,只是惧于莫天悚庞大的势力,没敢轻易就和春雷翻脸。
岂知春雷推心置腹告诉牛五斤,莫天悚受不了尉雅芝的缠磨,巴不得他早点将三多堂弄跨,日后不用应酬尉雅芝。明天牛五斤和尉威赌,春雷保证不插手,只在旁边看着。
昔日蔡步亭伏击莫天悚,尉雅芝带去增援的人当中就有牛五斤,牛五斤对于尉雅芝和莫天悚之间的关系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半信半疑间明白了何以这几个月暗礁是从来没帮过三多帮。春雷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出手,牛五斤终于还是将麝香和丫鬟留下来送给尉威,顺便邀请尉威玩一把。
第二天,尉威应约出来赌钱,还带着麝香和那个丫鬟一起。牛五斤暗喜,用女人应付尉威果然有效,于是坐下开赌。
春雷果真信手诺言,只在一旁看着。尉威的手气还是很不好,没多长时间就输掉两百两。换以往他就回家了,但这次麝香“嗯嗯”两声,他又坐下来。不久,输得连衣服都快脱下来,终于输红眼,叫人回去拿井契来翻本。
牛五斤大喜。却万万没想到井契拿来以后,尉威的手气突然变好了,没多久就把输掉的银子都赢回去。牛五斤早想得到井契,难得这样一个机会,不肯轻易放过,让人回家去取来银子。没想到很快也全部输给尉威,暗叫有鬼,才注意到麝香的丫头很有问题。
因为尉威的赌技真的很不好,牛五斤和尉威赌钱多不作弊,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又让人回家去取来几千两银子,开始在骰子上做手脚。可惜他很快发现那丫头很不好对付,有武功不说,赌技更是精通,终于知道是上了春雷的当。输了一万两银子以后不肯再赌。
这时候尉威不干了,说以往他连地契都输了,今天才刚刚赢一点点,牛五斤就想不赌不行。没银子没关系,写欠条就是。
换平常,牛五斤肯定动粗了,只是今天有春雷带着七八个人虎视眈眈坐在一边,他没把握不敢轻易动粗。加上很相信自己的赌术,暗忖有防备总不至于还输给一个丫头,能借赌局翻本总比和莫天悚闹翻好,于是赌局又开始了。
春雷在扬州就是开堵坊的,麝香的丫头是他特意调来的。牛五斤玩花样依然就是玩不过一个小丫头。其实春雷自己也精通此术,不过一是怕牛五斤不上当,二是为在周炽面前好交代,才找一个丫头出手。结局可想而知。牛五斤一口气又输掉八万多两银子,当真是输红眼,也气炸肺。再也忍耐不住,当场就与春雷翻脸了。赌钱变成斗殴。
牛五斤的武功真的很不错,脚上的力量足得很,硬拼春雷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春雷身为十八魅影之一,从小在血泊里训练出来的战斗经验和技巧,却不是成年后去青城山学了几天的牛五斤可比的,且春雷带来的人个个勇猛,而牛五斤的手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