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乙的心情就没莫天悚这样好了。灰头灰脑回到槐树胡同,还没想明白莫天悚何以是这种态度。张惜霎正等得着急,也没看看中乙脸色,迎上来就问:“师傅,莫天悚怎么说?账簿是不是他拿的!”
张惜霎虽然是中乙自己选的徒媳妇,可张惜霎很不喜欢中乙把罗天管得死死的,对中乙不很尊重,中乙也越来越不喜欢张惜霎,没好气地道:“你既然知道梅翩然和天悚的关系,怎么还要中天悚的调虎离山计和梅翩然打架?现在好了,天悚把账簿都烧了!”
张惜霎失声道:“烧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不行,我这就去找他!”边说边朝院子外面走。
无涯子走出房间,不悦地道:“你站住!还嫌义盛丰的麻烦不够多,非要把义盛丰送给天悚你才开心,是不是?”张惜霎停下脚步,低声叫道:“师祖!师祖不明白,账簿丢了,我们欠别人的银子别人要来收,可别人欠我们的银子我们却没法收。再说文功林这两天总去找谷正中……”
无涯子皱眉打断张惜霎的话:“你看见是天悚拿你的账簿了?”
张惜霎摇头,焦急地道:“可是梅翩然和莫天悚是一伙儿的。我遇见她才丢的账簿。再说莫天悚自己也承认了!”
无涯子道:“即便账簿不是天悚拿的,他也会承认。天儿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天悚做什么,你都不能乱,天悚总不可能明着来抢。你一乱,他就有机会,懂不懂?回去吧,让犯大人帮你去皇上那里备个案,比你自己去找天悚强上百倍!”
张惜霎不很懂,但无涯子还是第一次发表对义盛丰的意见,她不可能不听。只好答应一声又去找范书培。
中乙也是第一次听无涯子亲热地称呼罗天做“天儿”,很是意外,送走张惜霎就来到无涯子的房间里,低声叫道:“师傅。”
无涯子盘膝坐在炕上,淡淡问:“你去天悚那里,是不是碰一鼻子灰?”
中乙讶异地道:“师傅怎么知道?天悚当我是要饭的,还逼着我还动上手了!”
无涯子轻声叹息,苦笑道:“你眼光真不错,天悚才智之高,连为师也要佩服。他是就等着你动手呢,不然他怎么去和莫桃交代?按说义盛丰从前是他的,他想再要回去也可以理解,我们不该随便插手。但海边倭寇吃紧,天儿去了许久也没有丝毫进展。北边的鞑靼一直蠢蠢欲动,不过因朝廷及时派出历瑾将军而暂时观望。历将军非常依靠霹雳铳,可朝廷连一百几十万两的弹药银子都拿不出来,局势不容乐观啊!义盛丰事关军备,一旦乱了,势必影响战局。但是我们若随便插手,天悚更会反感;天悚的师傅萧八风也和你素有隔阂,同样会影响到天悚。不管我们目前怎么做,都无法得到天悚的谅解。可任由天悚胡闹下去,早晚要影响到天儿!我看这样吧,我去一趟上清镇,请张天师过来调解调解。”
中乙吃惊地叫道:“师傅,可是天师……”
无涯子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貘君并没有离开三玄岛。若没有倭寇,没有我们失陷在岛上的那一千弟子,我们就不回三玄岛又能怎么样?可是若任由天悚闹下去,势必影响天儿,倭寇更难清除。国难当头,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你给天儿写一封信去,让他不用挂心家里的事情,安心留在海边,尽力即可,不用太着急。不论成与不成,等他一回来,大家伙就一起祭告三皇神位。”
中乙又惊又喜又担忧,还不敢轻易相信:“师傅的意思是准许天儿正式加入我三玄极真天了?”
无涯子长叹道:“英翔实在太不争气!居然跑到别人家的后花园去,说他还不服气。简直比天悚还胡闹!天悚也的确是麻烦,天儿防备他,又觉得我只信任天悚不信任他,怕我们上当,没说解毒的方法是可以理解的。看情势,抗倭只靠天儿一人怕是不成。我们若还死抱着门户之见不放,再不可能踏上三玄岛一步。”
中乙一阵沉默,然后道:“要不徒儿去和天师说吧!”
无涯子苦笑道:“几个月以前你去还可以。张宇源还没找到,我去比你去好一些。你留下帮帮天儿,多留意一下张惜霎,叫她尽量和天悚保持距离。”
听范书培唠叨完,皇上觉得很心烦,可义盛丰并不单纯只是一个作坊,关系实在太重大了,又是朝廷让义盛丰陷入今天这种窘迫的状况。皇上又头疼又无奈,派历勇去宣莫天悚进宫。
莫天悚一叫就到,但对于范书培的指控却不承认:“万岁爷,草民昨天上午给我的铺子剪彩,下午可是进宫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抢罗大人老婆的账簿?再说了,草民已经答应皇上,还要义盛丰的账簿做甚?”
皇上冷然道:“你自己没时间,难道你的手下也没时间?朕看你就是不死心,总想把义盛丰要回去。”
莫天悚拿出一百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轻声道:“万岁爷请看,这是昨天草民进宫的时候,账房去义盛丰收回来的。罗大人的银子还多得很,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万岁爷不信,可派人是汇泰钱庄查证银票的来历。”
皇上着实一愣,拿起银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