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又看还是不相信。
莫天悚轻声道:“这两天我二嫂给杭大人瞧病,无意中知道杭大人想要加征税赋以筹军饷。万岁爷先拿这一百万两去应应急。现在秋收已经开始,银子很快就能回来,只要挺过目前这几天就没问题了。”
皇上大喜,连人君的矜持也没了:“你说把这一百万两都给朕?”
莫天悚低头小声道:“草民一直是从心里将万岁爷当成朋友和兄长的。”
春天云南的粮食是雪中送炭,此刻这一百万两同样是雪中送炭。皇上非常感动,轻拍莫天悚的肩头,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道:“朕也将你当成好兄弟。但这话你不可随便说,知道吗?说实话,朕是很气你的!还记得朕当年的话吗?到目前为止,朕还只幸过皇后一人,可是你呢!以后多在京里住住。”
莫天悚长松一口气,从这一刻开始,罗天就将渐渐失宠了,若罗天知道他留下一百万两银子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赔笑道:“万岁爷雄才大略,草民哪里能比?万岁爷放心,草民知道轻重。”
皇上失笑道:“这和雄才大略有关系吗?你二嫂是林冰雁吧?听说她的医术天下第一,叫她多用点心好好给杭大人瞧瞧。你去让杭大人放宽心,亩税不用加了。”话刚出口就后悔,觉得还是不该让莫天悚插手太多朝政。
莫天悚轻声道:“万岁爷,草民也不认识杭大人,怎么和杭大人说?二嫂能给他瞧病也偶然得很。何亦男原本是拉我泰峰的一个坐堂郎中去看他的,正好二嫂回家路过京城,才被临时抓差去了杭大人府上。何亦男是个疯女人,草民一直不喜欢她,能不能不去杭大人那里?”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莫天悚一眼,这绝对是天下最精明的人!不过他看莫天悚如此知道退让也是喜欢,并不生气,还忍不住想笑。
莫天悚尴尬地低下头,嘟囔道:“万岁,你别这样看草民,草民这些年也实在是怕了!上次不过就是去上清镇治病,把整个天下惊动了,不得不躲到乌思藏的寺庙里去。听那里的喇嘛天天在草民耳根子念叨唵嘛呢叭咪吽,然后又被央宗抓住。万岁爷也知道央宗的厉害,草民抵挡不住,做牛做马被她和她女儿欺负!万岁爷想想,草民还敢随便乱动吗?”
皇上痛快地大笑。多少天都没如此高兴,觉得莫天悚还真是他命里的福星,只要有莫天悚在,不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越笑越响亮。莫天悚先还噘嘴,后来也跟着大笑起来。两人竟像两个孩子一样,笑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因为夏锦韶和罗天的缘故,范书培也一直将莫天悚当成大敌。莫天悚极富传奇色彩,当年在扬州莫名其妙的病死,又莫名其妙地活过来,最近又莫名其妙地变了样子,都让他对莫天悚好奇得很。昨天借贺喜的名目特意去看莫天悚,又被张惜霎叫走,他实在很想见识见识莫天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加上要等消息,打完小报告以后并没有离宫,休息一阵后又来打探消息。刚到上书房门口就听见一阵开心地大笑声,实在是莫名其妙又心里打鼓,轻声询问历勇。
历勇淡淡道:“大人回去吧!皇上和三爷谈得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谈完呢!”
范书培心里就更是打鼓,可也不敢打扰皇上,更怕皇上说他弄权,只好走了。心里很忐忑,于是留下一个家丁在宫门口。家丁在宫门口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莫天悚才陪着老婆女儿一起从宫里出来,还是历勇亲自送出来的。家丁回去一说,范书培简直是坐立不安了。
翌日早朝一散,范书培就去找相熟的公公打听。
莫天悚捐献出一百万两银子,皇上又恢复莫天悚直殿将军的称号,爵位也恢复一半,目前是骥睿伯。和罗天的恭诚伯爵位一样,岁禄二千石。
昨天倪可带着莫霜飞比莫天悚更早就进宫了。皇上和莫天悚离开书房就一起去了皇后的寝宫。就连太子的功课也不念了,竟然和莫天悚一家人一起在御花园里游玩,然后又一起吃完晚饭才送走莫天悚。
范书培的心都听凉了,从前皇上就对莫天悚言听计从,这次莫天悚卷土重来,势头同样是锐不可当,怕今后皇上又会对他言听计从。但这时候不比当年,因为夏锦韶的缘故,他已经非常彻底地将莫天悚得罪了。简直是越想越害怕,偏偏回去后就看见张惜霎又在他府里等消息。范书培勃然大怒,质问张惜霎为何事先没告诉他还了莫天悚那一百万两银子。
张惜霎嗫嚅道:“贱妾怕说出来,大人以为事情不急,就不肯帮忙了。义盛丰是真的没银子了!今天几个原料商都上门来讨要银子。既然朝廷有银子了,大人能不能帮忙说说,把我们的货款也考虑考虑?”
气得范书培吐血,挥手道:“为你的事情,皇上已经很不高兴,我再去为你要银子不是自讨没趣吗?你先回家去,等我好好想想再说。”
张惜霎只得告辞。范书培还气不过,自言自语嘟囔:“罗天那样精明一个人,娶个老婆怎么如此之笨!”管家来报:“老爷,罄竹道长来了!”
范书培大喜:“快请,快请!”忙整理衣服迎出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