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告诉春雷,春雷再告诉黑雨燕的。”
莫天悚立刻很警觉,不肯再给尉雅芝斟酒,夹起一块肥肥的鸭屁股放进尉雅芝的碗里,挑眉轻笑道:“离间计?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尉雅芝夹起鸭屁股看看,随手丢在地上,丢下筷子,伸手直接拿起鸭头来啃,耸耸肩头,淡淡道:“离间谈不上,凭凌辰对你的忠心程度,我也离间不了。只是想你试试手下不和心意的味道。牛五斤原本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却去听周炽的,换了是你也不会高兴的。”
莫天悚干脆放下筷子,头疼地道:“你和周炽是两口子一家人,牛五斤听谁的不一样?你实在是气不过,自己回富荣住,难道还抢不回三多帮?”
尉雅芝不高兴地用力把鸭头砸向莫天悚,怒道:“你别绕一圈又绕了回去!我离不开周炽,必须得在扬州守着他,但我也不要他压着我!我情愿把三多帮给外人,也不能把三多帮给周炽。莫天悚,你白得一个天大便宜还不乐意?不想要汇泰那五十万两银票了?”
莫天悚闪身避开,暗叫妈妈呀!多亏当初没和这一位有发展。不过也被尉雅芝点中死穴,叹息问:“你要我如何帮你?”
尉雅芝酒意全无,沉声道:“换一个你的人去代替牛五斤去做三多堂的总掌柜。我说到做到,今后三多堂的利润我每年都分给你一半。”
莫天悚暗忖这利润可不好拿,就算是牛五斤不叫唤,周炽也得叫唤!说不定过段日子尉雅芝的火气消下去,自己也会叫唤!赔个笑脸问:“冒昧问一句,你们一年有多少利润?”
尉雅芝大口大口吃菜:“我尉家祖辈就开井熬盐,目前有黑卤井二十一眼,黄卤井五十九眼,下锉井四眼,灶两百多口,工三千多人,推牛两千多……”
莫天悚摆手打断尉雅芝的话:“别给我说那些,我不懂。多少利润你不肯说,那就告诉我你们一年卖出去多少盐吧!”
尉雅芝“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目露凶光,声若蚊蝇,咬着嘴唇道:“从前每月是一百引。”(引:凭以运盐查验之证,一引配运盐一万二千斤。)
莫天悚沉吟道:“一引盐大概是两百多两银子。除去成本开销,五十两你能挣吧?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千两百引,合银能有六万两。从前你的身家还不错嘛!我是问你现在一年能挣多少银子,为何不肯说?”
尉雅芝摇头低声道:“没你算的那么多,盐引得花银子,正月也不会卖盐,以前我一年加上地租才能有四万银子。和联市帮合作后,有一半盐没用盐引,但买盐引的银子是落在联市帮手里的。当时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就没计较。后来我去了扬州,也知道我哥哥每日只会驾鹰溜狗,捧角狎妓,喝酒赌钱,只好启用牛五斤总揽井、视、灶、号的大权,只有田房地产和银钱都没给他。”
尉雅芝说到这里,忽然叹口气,身上难得展现出女人的柔弱:“唉!也是我那个哥哥真的没用,我不在跟前,他就变本加厉,根本就不在富荣待,把一切都丢给牛五斤,自己跑来成都,看中一个红妓,根本不落家,银子花得像流水一样。没银子就偷地契出去卖。不过两年时间,竟然卖了我家一半土地,以至于现在我们自己的井竟然是在别人的地方。在我们富荣有一句话叫做,‘只有满天飞的掌柜,没有满天飞的东家。’牛五斤就是一个满天飞的大掌柜。现在三多堂等于是他的。周炽只要牛五斤每月给他足够的盐,根本就不管这些盐是我们三多堂的,还是牛五斤的。”
莫天悚对尉雅芝实在是没办法生出同情心来,微微一笑,紧咬着原来的问题不放,一字一字道:“我问你现在一年有多少利润,也就是说你一年能给我多少银子。我要听实话。”
尉雅芝沉默片刻,难以启齿地道:“大概两千两吧!但我的基业非常好……”
莫天悚哈哈大笑:“两千两,塞牙缝都不够!你怎会弄得这样惨?”
尉雅芝勃然大怒,霍然而起,拍着桌子大声吼道:“莫天悚,老娘一直给你说好听的,你居然敢笑话我?泰峰一个药铺每年给你多少银子?”
莫天悚立刻软下来,苦笑道:“别这样大的脾气,你笑话我的时候难道少了?这样吧,等春雷回来,我问问他再给你答复。”
尉雅芝府身死死盯着莫天悚,沉声道:“你是想问周炽的意见吧?春雷在扬州开赌场这么些年,和周炽可是好兄弟。他早告诉周炽你贷款的目的。周炽喜欢现在的泰峰,不喜欢从前的泰峰,加之我们大部分银子都存在汇泰里,因此周炽绝对不会帮你从汇泰贷款,但是我可以,以周炽的名义!保证可以帮你把联市帮和漕帮一起拉下水。好好想想吧!追日和春雷都向着黑雨燕。他们的确是不会背叛你,但在汇泰这件事情上,也不会真心帮着你。”起身离去。
莫天悚摇摇头,拿起筷子吃一口菜,凉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吃,泄气地放下筷子,也起身离开花溪亭。回去一问,何戌同还没有回来,凌辰和狄凤飞都早早地进房睡觉了。莫天悚苦笑,何戌同少年老成,兢兢业业,踏踏实实,是守成之才,却非他此刻需要的进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