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拉着荷露的手,一起去了饭厅。进门就看见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汤碗手掌参鸡汤,很不满意地道:“我在阔罗岭寺天天吃这个,再好吃也腻了,怎么你还弄这个?鸡汤你喝,我喝鱼汤。”
荷露失笑道:“这东西补得很,还是你自己带回来的呢!”
莫天悚嘟囔道:“那是汪达彭措阿尼硬塞给我的。我不是叫你自己不要留,分给阿妈和大嫂吗?”
荷露舀了一小碗鸡汤放在莫天悚面前,好笑地道:“是大嫂怕你太累,又送回来的。就喝这一小碗,剩下的我喝就是。”
莫天悚早将石兰忘得干干净净,听话乖乖喝汤。吃完饭又去书房。下午耽误不少时间,一直忙到深夜,也还有不少账没看,本想熬通宵的,荷露担心他,过来催他去睡觉。
翌日,莫天悚带着没看完的账目和凌辰、向山一起去了昆明。这次的事情肯定和朝廷有关,凌辰做事顾前不顾后,向山太老实,莫天悚不放心他们,只好自己跑一趟。若莫桃、南无或者田慧有一个人在,他就不用如此辛苦。还有几天就是除夕,莫天悚只希望昆明的事情能顺利,能赶回去过年。
一路疾驰,但泰峰原本设在这一路的驿站已经没了,随从只能去公共驿站换马,到昆明也差不多是晚上了。莫天悚没去榴园,直接去了高立丰的家。高立丰大喜道:“我正说明天跑一趟巴相去找你!你来就太好了。”
莫天悚皱眉:“究竟朝廷出什么大事了?”
高立丰苦笑道:“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是布政使大人沉不住气,天天过来问你到了没有,又不肯自己派人去巴相,只一味催我和阿盘。若非年前的事情太多,可能阿盘回来我就去找你了。”
莫天悚松一口气:“朝廷真的派兵部尚书范书培做巡按来云南?”
高立丰点头道:“是真的,如此大事,阿盘怎敢随便说?三爷,朝廷的事情我和阿盘都不懂,但也知道最近倭寇闹得很凶,兵部尚书不去海边来云南是有点奇怪。最奇怪的是,龙趵是皇上特意从蓟州招回来,陪范大人一起来云南的。只看布政使大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知道事情很麻烦。”
莫天悚的头立刻开始疼起来,只是看高立丰并不知道详情,怕引起他的担心却不多说,随口安慰高立丰几句,起身告辞出来。回到昆明榴园后考虑半天,还是换上夜行衣,悄悄走出府门。
布政司府离榴园仅仅一条街。莫天悚看看四下无人,翻墙进去,正好看见一个丫鬟端着宵夜朝书房走。便跟在丫鬟后面,不片刻,来到书房外面。
差不多是四更天了,书房里还亮着灯,可见二公子是真的很着急。莫天悚躲在树丛里,等丫鬟离开以后,才出来,伸手在窗框上轻轻敲一敲。是二公子自己的声音:“谁?”
莫天悚笑道:“是天悚。大人,深夜造访,不胜冒昧。”
二公子一下子从里面冲出来,略显憔悴,看清楚莫天悚就长松一口气:“真的是你!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你怎么知道先来找我?来来来,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看。”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将莫天悚拉进书房。
书桌上摊着厚厚一叠零乱的邸报。二公子道:“你看,我把夏大人出任福建漳州海道使以后所有的邸报都找出来,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天,终于被我发现一件事,夏锦韶根本就不会打仗!”
莫天悚随手翻看邸报,哑然失笑:“大人,你研究好几天就研究出这个?”
二公子道:“我从邸报上都能看出来,万岁直接有战报,会看不出来?然万岁何以还会一直留着夏大人?我又仔细看过战报,发现夏大人‘御海洋’、‘固海岸’的确是不行,倭寇来了他不出击,只修补加固城墙,以禁民入海捕鱼来防倭。倭寇攻城的确是困难了,但沿海渔村却挡不住倭寇长刀,等于是丢卒保车,苦的是渔民。然他建设县学、兴修水利,其他事情却做得不少。海道使专管沿海地区的备倭军事防务,还兼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纠官邪,戢奸暴,平狱讼,雪冤抑,以振扬风纪,而澄清其吏治。虽说是职专备倭,但实际上还是以民政为主。”
莫天悚意外地看二公子一眼,笑着问:“大人已经认定我会去对付夏锦韶?”
二公子不悦地道:“我是诚心诚意为你打算,你却这样说?你我二十多年的交情,这些年你不在,我何尝亏待过泰峰?你大哥饮恨抗倭任上,难道你不报仇?”
莫天悚头更疼,二公子如此想,皇上和夏锦韶多半也会如此想,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的确要报仇!大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
二公子缓缓道:“除海边的渔村外,夏锦韶在福建还是颇得民心的,加上能说会道,在皇上眼里是个好官。海道使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督理兵粮海防。夏锦韶不贪,官兵粮饷每月按时发放,在官兵中口碑也是极好。”
莫天悚沉吟道:“如此说来,夏锦韶海道使一职是固若金汤。大人说的这些与范大人来滇有何关联?”
二公子道:“万俟盘去巴相没请来你,龙趵私下和我说了实话。他手里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