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央宗终于同意不再住客房。莫天悚尽管一夜未合眼,依然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喜滋滋地牵着达娃和央宗一起回去。
何戌同熬一夜总算是把莫天悚要的东西写出来。莫天悚立刻又给他一个新任务,陪达娃去骑挟翼。央宗不答应:“你也知道挟翼跑起来有多快,达娃只有七岁,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莫天悚一直当挟翼是好朋友,且挟翼通灵,才放心让达娃自己骑马。然他不能不听央宗的。达娃非常不满意,大发脾气,不肯甘休。足见她年纪虽小,已把央宗的蛮横和执拗学了个十足十。
最后的结果是央宗心满意足地看着莫天悚趴在地上,做牛做马让达娃骑着满院子跑!她曾经很仔细地问过达娃,莫天悚知道达娃是她女儿后,还在对达娃很好才肯原谅莫天悚。这个男人无情的时候真无情,但讨好人的时候也真体贴。
失败!太失败了!以后铁定被央宗骑在脖子上!瞥见何戌同和八风同情的目光,央宗得意洋洋的表情,莫天悚非常懊恼地想,他是越来越没脾气了。一边想一边朝八风瞪眼。于是何戌和八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院子变得很空旷。
达娃看院子空了很高兴,拍手叫道:“叔叔好棒!再快一点!”还快?真以为是在骑马?唉,当个好男人真不容易!莫天悚在心里念叨,还是没敢说出口。
“达娃,以后别叫叔叔,叫爹!”“为何叫爹?他的名字又不叫尼玛!”“他就是尼玛,阿妈心中的太阳!”
莫天悚原本并不很喜欢当这个便宜老爹,立刻不出声了。
达娃很奇怪。她的年纪决定她不可能还喜欢骑这种“马”,不过她很伶俐,看出她阿妈喜欢她这样骑“马”,只有勉为其难骑一回,实际上早就骑得没兴趣了,爬下来朝阿妈看一眼,又看看还不敢放松,兀自趴在地上的“马”,非常认真地问:“你也和阿妈一样有两个名字,汉人名字叫莫天悚,藏人名字叫尼玛?”很想问你真是爹?不过她喜欢这个一开始就很宠爱她的爹,怕问出这问题就失去爹,又换成另外一个非常温和的问题,“可我为何只有一个名字?”
央宗走过来蹲下,还是好笑:“你喜欢,让你爹也给你取一个汉人名字就是了!”
月有阴晴圆缺,太阳可永远都是温暖而明亮的!莫天悚很愿意做尼玛,趁机抱着达娃站起来,微笑道:“月圆是诗,心飞扬,梦飞扬;月缺是韵,影翩跹,情悠悠。叫你莫梦飞好不好?”
“三爷的文采就是好!说话总这样动听,不服气也不行!”不很放心的汪达彭措做完早课就跑过来,一看就放心了,笑道,“梦飞,这名字好听!”
达娃发现一个更好玩的东西,立刻挣开莫天悚跑过去:“汪达爷爷,我要骑马。你带我去骑真的马好不好?”
她还没忘记?真有央宗的执拗!莫天悚朝央宗看去,见到幸福满足的笑容,做牛做马也值了!尼玛……太阳……真是好名字!嘴角也溢出微笑。
汪达彭措牵着达娃朝外走,回头朝莫天悚挤挤眼,笑呵呵道:“好,当然好!走,爷爷带你去骑真的马!”
院子里安静下来。莫天悚搂着央宗一起回到房间里。拿起何戌同昨夜的心血翻看一下,觉得大体还算是全面,便递给央宗,笑嘻嘻道:“尊贵的华芙公主,你还和你的皇帝哥哥有来往吗?”
央宗忍不住又给莫天悚一下,可分明是得意洋洋的:“我说你这次为何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又想利用我!”接过来认真细读,看完沉吟道:“小同写得不错。川藏线因道路难走,前半截路靠骡马,中间靠脚夫,后面靠牦牛。茶叶虽好,可运费高昂。”
莫天悚摇头微笑道:“小同是没说错,可是他却没说出你几年时间就能将双惠昌扩大到目前这种规模的原因。这个原因非常之重要,公主殿下且听草民慢慢告诉你。目前茶马互市中心在雅州,不在藏区,藏人到此交换需经长途跋涉,多数藏人长期生活在气候高寒之地,难于适应内地的盛夏酷暑,只在冬天才敢出来,互市的时节受自然条件的影响较大。可公主殿下的马帮深入藏区之内,把茶叶送到他们的门口,生意自然好。华芙公主,你有没有兴趣给皇帝哥哥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