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莫天悚想即便出去也得等明天天亮,跳下马去小溪边洗手。溪水凉丝丝的,非常舒服。莫天悚在地上躺下来,觉得留在这里不走了也不错。
过了好一阵子,林冰雁才赶着马车追过来,车没停稳就跳下来,急得满头是汗:“天悚,你没事吧?”
莫天悚摇摇头,才发现夸父竟然一直没有出来捣乱,高兴地道:“我没事。二嫂,你说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林冰雁多数时候都没有自己的主见,自然不反对。当夜,他们就在桑树下露宿。莫天悚接近子夜才发作,时间不过两个时辰,还没天亮就过去了。两人都很惊奇,连林冰雁也觉得应该住下来。
翌日,冰魄银蟒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莫天悚很久没有痛快地活动过,早上一醒就兴奋地跑去练剑。林冰雁用马车中的干粮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招呼莫天悚一起吃完,又婆婆妈妈嘱咐几句才出去打听情况。
时间不长,林冰雁回来说,畏兀儿人叫本地“布依鲁克”,意思是又多又好的葡萄地,是火焰山中一条只有十多里长的山沟。穿过山沟的河流叫做布依鲁克河,里面流淌的全部是天山上融化的雪水。火焰山下热气蒸腾,炽风扑面,而这里却清风习习,凉爽宜人。布依鲁克是冰与火的结合,阴与阳的和谐。阴安抚了夸父的阴魂,燃烧的火焰山又让夸父追日的心愿得到慰藉,莫天悚就这样得到整个白天的安宁。他们此刻驻留的地方是布依鲁克的尽头,溪流很小,没有葡萄,只有很多其他果树。本地人也很少来这里。
莫天悚不很放心,还是不愿意多和外人接触,和林冰雁顺着小溪又朝山里走一截,意外地发现一大片天然的巴旦木林子。淡粉色的花像淡粉色的云。冰魄银蟒早先一步来到此处。
林冰雁兴奋地叫道:“桃花源!桃花源啊!天悚,我们就住这里吧!”
莫天悚点头。这么长时间,他都无法自主,需要林冰雁的照顾,这回好容易能自控了,哪能还靠女人?执意要让林冰雁在一边休息,独自伐树制模,脱土成坯,忙得不亦乐乎。几天后,独力成功地用土坯建起两间小屋,心中又充满豪情壮志!
不久,布依鲁克人就都知道沟尽头半山腰的巴旦木林子里来了两个汉人。他们很奇怪,养着一条雪白的蟒蛇和两匹神俊的千里马。男人除外出砍柴外从来不出门,每天都闷在屋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坐着一动不动。女人隔一段日子就出门去买些日用品回来,却没有人知道她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一次女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用银针就救活了一个重病的大叔。此后女人住在沟口的葡萄架下畏兀儿人渐渐熟悉,变得忙碌。人们问起他们的姓名。女人居然回答说要回去商量一下。她果然回去商量了一下才告诉大家,她叫做昆仑,而男人叫做难书。
莫天悚在饭桌前坐下,见只有两碗面条,甚是没胃口,皱眉道:“怎么又吃这个?”
林冰雁笑一笑:“这是长寿面。今天是你三十大寿。”
莫天悚自己还真的忘记了,抬眼一看,竟然看见林冰雁的鬓角有一根白头发,想起林冰雁也二十七八了,日夜操劳,忙完里面忙外面,以至华发早生,一阵心酸,迟疑道:“是不是我们没银子了?”
林冰雁点头苦笑:“走的时候阿曼的确是给了我不少银子,但是我们一直只出不进。”
莫天悚好笑:“还得加上你赠医送药。从前我大哥一直要我送药给贫苦人,我始终不乐意,你比他还过分,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自作主张。”端起碗,吃得很香甜的样子。
林冰雁同样好笑:“我才用去多少银子?主要是怪你嘴巴馋,天天都想吃好吃的。衣服也不肯将就一点,艾德丽丝绸不是于阗和洛浦还不乐意要。”
莫天悚失笑:“难道让我和你一样穿哈实哈儿生产的那种绚丽鲜艳的衣服?男人就该穿我身上这种黑白效果,素淡典雅,纹样粗犷的。”
林冰雁莞尔道:“不管什么时候,我反正是说不赢你的!天悚,银子还真是个大问题。你最近两个月都很平静,我想去一趟听命谷。”
莫天悚摇头:“去找阿曼要银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银子?用得着问别人要吗?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明天我们就有银子了!”说完心里一阵痒痒,很想出去。莫天悚一直很努力不让任何事情来分自己的心。然得益于越来越深厚的腾格力耶尔神功,他也像玛依莱特一样,有了一种很模糊的预知能力。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让莫天悚猜测外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会是什么事情呢?他实在太久没有出去过,很期待也很兴奋。本来很不好吃的面条也变得美味起来。
一年多清心寡欲的生活,加上布依鲁克特殊的环境以及甜美的葡萄,莫天悚几乎完全恢复自控能力,连束缚衣都被林冰雁收进箱子中。但莫天悚知道,夸父还没有认输,一直蛰伏在某个角落中,离开布依鲁克还很危险。
长久地练功过后,莫天悚还是没学会嗤海雅家族的遥通能力,然结合他自己胡乱练习的腾格力耶尔神功发展出一种摇视本领,其他的看不见,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