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央宗让你带来的吗?真难为你跑这么远的路,幸苦了。跟我一起去若羌喝酒。”嘴里应酬,手里接过信,见封皮上没有一个字,信也空空的似乎只有一张纸,多少有些奇怪。他着实想知道央宗的消息,等不及回去就急忙拆开来信。抽出一张绿色折叠着的谢公笺,心里突然一紧,竟有些不敢再看了。
朱贵道:“不是公主的信。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给你的。莫掌柜,你赶快看信,给我一个回信。那姑娘还扣着我三个人和所有的货物呢!”
嗤海雅皱皱眉头:“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穿着绿色的纱裙,带着绿色面纱?”朱贵一个劲地点头,又催莫天悚看信。
莫天悚忐忑不安地展开信笺,里面果然是熟悉的字体。开始依然是对联:万丈深潭,叫渔翁如何下手;百里巉岩,劝樵夫及早回头。下面却是一首诗: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莫天悚不禁叹气,收起信纸皱眉问:“你的人被扣在什么地方?需要带什么口信回去那姑娘才肯放人?”
朱贵低头嗫嚅道:“那姑娘说,莫掌柜最好是立刻能回京城。若实在不想回去,请不要带任何随从,只和二爷两个人去一趟布丝瓦村。我的人也在那里。”
嗤海雅轻声问:“天悚,是谁?”
莫天悚苦笑叹气道:“是翩然,用一副对联劝我回去,再用一首描写战争的小诗告诉我不回去的后果。可惜飞翼宫我必须得去,纵然是等待我的是一场战争,会变成白骨也得去。达达,你看这事要不要让桃子知道?”
嗤海雅轻声道:“这样的大事,你瞒得住吗?不过你倒是没必要全部都听梅姑娘的。布丝瓦村恰好在去棱格勒的路上。我看干脆回去说一声,叫上凌辰和田姑娘一起,明天就和周大人他们分开,带上十八卫一起去布丝瓦村。”
倪可很舍不得和莫天悚分手,拉着他嘱咐了又嘱咐,叮咛了又叮咛,足足告别一个多时辰才在周洪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十八卫刚刚翻身上马,依丽又过来叫道:“二哥、三哥、达达,保重啊!”
莫桃不耐烦地道:“天悚,走了!”莫天悚笑一笑,和依丽挥手告别,上马而去,又听见后面想起“纳依”高亢的笛音,心里是那样不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穿着红色连衣裙的依丽看起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莫天悚忽然涌起这个念头,觉得十分伤感,不敢回头再看一眼,摸摸挟翼的耳朵,策马疾驰。
出若羌后沿若羌河一直朝南走,若羌河的水流越来越细,地势越来越高,路越来越不好走。天黑的时候,他们抵达布丝瓦村。
昨夜嗤海雅已经替朱贵驱除干净妖气,但他的精神反而显得委顿,便如大病初愈一般。看见布丝瓦村,他总算是松一口气,指着旁边的一片茂密的金黄色胡桐林道:“那姑娘说她在这里面等我。”这里极为偏僻,朱贵是被人要挟来的布丝瓦村。
想到很可能会立刻见到梅翩然,莫天悚顿时就忘记害怕,心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摸摸挟翼的耳朵就想过去。嗤海雅一把拉住他,不悦地摇头道:“天都黑了!水青凤尾在夜晚比在白天活跃。这里是棱格勒的边缘,不比外面,你没有觉得真气受抑吗?先进村,明天早上再去!”
莫天悚倒是真没觉得真气受抑,然不可能不听嗤海雅的,只得先进村。说是村子,其实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且家家户户都不甚宽裕,好在都甚是好客,人人都热情地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二十多个人分散到七户人家住下。吃过晚饭外面就刮起大风,所有人都钻进温暖的被窝。
接回倪可后莫天悚还是头一次又和莫桃同住一间屋子,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不知道怎么的就很兴奋,躺下后睡不着,一直唠叨个不停。莫桃终于听烦了,没好气道:“你留些话明天再说好不好?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和嗤海雅达达一个房间呢!”莫天悚只好闭嘴,翻个身用脊背对着莫桃。
莫桃却忽然坐起来,推莫天悚一把,神色凝重地低声道:“笛子声。你听见没有?是翩然在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