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口才区区佩服得五体投地,平王那里想请三爷去出点力气。至于招安的条件,只要朝廷能让我们留下,有一口饭吃即可。”
莫天悚愕然道:“就这样简单?凭借周先生的威望,就不想在朝廷中谋个官职?平王恐怕也不会愿意受降后还是一介布衣吧?”
周洪摇摇头道:“就这已经很不简单了!朝廷法度,每乡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里内要互相知保,不得隐藏人口,亦不得任意流徙,否则四邻都要连坐。像我等这样私自迁徙的都是朝廷眼中的乱民暴民。至于说官职,三爷若能为平王谋一个,我们荆襄地区过百万人都会感激不尽。二爷需要的眼药不管多么困难,区区也会送到三爷手中。”
莫天悚皱眉道:“药很难得到吗?”
周洪犹豫片刻,点头道:“不知道三爷听说过房山的毛人没有?房山离此不远,高险幽远,四面石洞如房,多毛人,修丈余,遍体生毛,时出山啮人鸡犬,拒者必遭攫搏,刀剑不能伤。在毛人生活的地区有一个隐藏在树林深处的鱼洞。洞内的水流量很大,经年不竭。最奇怪的是,大多数时候洞内的水都是清凉的,但每年总有两次水会变得很浑浊。随着这种浑浊的水,洞里会流出一种筷子长短、无鳞无甲、洁白如银的鱼。每条鱼腹里都生有一只鱼虱。鱼虱呈乳白色,蚕豆大小,四肢俱全。初出鱼腹时能在地上爬动。这种鱼虱晒干磨粉后是一种良药。传说炎帝神农氏曾在距鱼洞不远处的黑龙洞斩了一条毒妖化成的孽龙。龙骨化为鱼籽,在洞内长成小鱼。其腹内鱼虱是毒龙心肝碎片所化。神农氏让其以毒攻毒,专为百姓治病,清肝明目的效果最好。三爷还没有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深入毛人出没的地方去寻找这个鱼洞了。”
莫天悚喃喃道:“有毛人看护,一年又只有两次机会,那也算是珍贵的东西了?”
周洪道:“三爷若真能让我等在本地永久生活,再不会遭受朝廷驱赶,别说一年总有两次机会,就是十年只有一次机会,我也会让人守在鱼洞外面,肯定收集到足够的鱼虱献给三爷。”
莫天悚笑笑,淡淡道:“让你们都留下我到真有七分把握,但是以我对平王的了解,他未必会同意先生的提议。我想尽快见见平王,先生可否安排?”
周洪道:“这个我一定尽快安排。”
莫天悚点点头,道“我做事喜欢先尽可能考虑周详一些。真让大伙儿都留下,本地肯定得设立州县,比如郧阳府、竹溪县、郧西县、竹山县、房县什么的。你看让平王做个郧阳知府,他会不会满意?还有,牛帅他们只做一个县令,又会不会满意?”
周洪愕然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三爷考虑得太远了吧?”
莫天悚微笑摇头道:“一点也不远。招安不仅仅是平王不一定愿意,皇上也不见得会愿意。在下可以告诉周先生,这是皇上能答应招安的底线。先生回去,不妨帮在下先问问大家的意见,如果能接受,在下才好派人进京去找皇上。”
周洪沉吟道:“他们大部分人都目不识丁,恐怕没能力做知府、县令,三爷若是能提供一些武职,事情多少会容易一些。”
莫天悚轻声道:“文职皇上还有可能同意,武职是不可能的!湘王是皇上的叔叔,尚且不能保全护卫兵呢!平王不仅仅是只能任文职,还必须解散旗下的队伍。”
周洪为难地道:“这个恐怕不可能办到。”
莫天悚也深知这不怎么能实现,笑一笑,略微暗示道:“其实以先生之才,做做知府县令,必是游刃有余。”
周洪会流落到勋阳跟随平王,就是被当官的逼得走投无路,对官场的黑暗有充分认识,很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摇头缓缓道:“名场利场,无非戏场,做得出泼天富贵?三爷不用把我考虑进去。”
莫天悚莞尔,起身淡淡道:“冷药热药,虽是妙药,医不尽遍地炎凉。不把你考虑进去,我去哪里找好药来。我明天会去襄阳一趟,五日后再来恭听先生佳音。”
周洪站起来变色道:“项重好不容易才撤兵。三爷还是要与我们兵戎相见?”
莫天悚笑道:“先生谬矣!天悚与项重既非故旧,又非同僚,想和他一起喝酒,恐怕比我们在一起喝酒难多了!此去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啊,先生猜想我们离开绿腰院以后,那里会不会发生一些先生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周洪失声道:“难道你想去告密?”
莫天悚微笑道:“用得着我去告密吗?项重虽然走了,不代表连一个探子也没留下来。”
周洪气愤地道:“怪不得你要让二爷先离开。”
莫天悚拱拱手,幽幽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下与平王会面一事就拜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