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手举一半,没敲门又放下来,转身道:“凌辰,先回昆明榴园。”
凌辰愕然看着莫天悚,半天之后才点头,招呼十八卫上马离开。回巴相时经过昆明,他们还在昆明住过一天,莫天悚都没想起看看荷露。今天从巴相马不停蹄地跑一天才来到昆明,他原本以为莫天悚要布置人手找罗天,却不料莫天悚领着他们来到荷露家门口。天早就黑了,凌辰不认为莫天悚这时候来找荷露妥当,可是莫天悚门也没敲就要离开,他更是觉得不妥当。
朝回走了没几步,莫天悚忽然又道:“凌辰,你领着大家先回去,我等一会儿走路回去。”说着又跳下马。
凌辰有些不耐烦,跳下马疾走几步,对着荷露家的房门一阵猛拍。莫天悚皱皱眉,轻声道:“你敲门也轻着点啊!”
门开,荷露的阿妈刀氏吃惊地道:“三爷?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荷露她阿爸出门去各个当铺检查,还没回来呢。”
莫天悚笑一笑道:“我不找高掌柜。荷露在吗?”
刀氏犹豫片刻,笑笑道:“她在。进来吧,三爷。”让开门口。然而莫天悚又犹豫起来,凌辰不禁替他着急。好在荷露听见动静也跑出来查看,看见莫天悚显然也是意外,大大方方地道福,微笑道:“三哥,你来了?进屋来喝一杯柠檬茶吧!”莫天悚又笑一笑,终于走进房间里。刀氏和凌辰都识趣地留在外面。
桌子上酸涩而泛甜柠檬茶冒着热气。莫天悚坐在一张靠背椅上,闭着眼睛头枕靠背。荷露站在他身后,一如从前那样伸出纤纤十指做着按摩。良久,莫天悚轻声道:“荷露,倪可到巴相来了。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荷露微笑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巴相不是倪小姐该来的地方。三哥,过完年就送她回去吧。顺便也好看看央宗夫人和梅姑娘。”
莫天悚愕然,仰头朝荷露看去,迟疑道:“我还以为你不赞成我送走倪小姐。不是我绝情,我本来就做过很多皇上不喜欢的事情,再留下倪可,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做。而且罗天已经知道倪可到了巴相,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再说尽管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可是我不想辜负一个又一个。倪可想要的东西我没办法给她。”
荷露莞尔道:“我若是不赞成,值得你跑几百里路来问我的意见吗?”
莫天悚好笑,顿时感觉轻松多了,伸手抓住荷露的小手,柔声道:“跟我回榴园吧!”
荷露抽出自己的手,摇摇头,淡淡道:“我要的东西你也没办法给我。我很贪心,要么就不要,要就是全部。”
莫天悚默然无语,良久,起身告辞,有些不甘心地道:“那你来榴园玩玩总归可以吧!别躲着我。”
荷露笑,轻声道:“三哥可以来我家啊!”
莫天悚低声嘀咕道:“翩然说是要陪央宗,央宗要看着她的义盛丰,你没事也不肯跟我走。我做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荷露失笑,退一步道:“以后你来昆明,我就去榴园住住,但是我不跟着你出门去东跑西颠的。”
莫天悚大喜,高声道:“我帮你收拾东西。”荷露嗔道:“哪有你这样着急的?你先回去,明天我去找你。”莫天悚有些不好意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刀氏送走莫天悚就来到荷露的房间,迟疑道:“阿露,你好不容易才下决心离开,真的决定又去跟着三爷吗?”
荷露轻声道:“女子从一而终,第一次我跟着凌辰追去巴相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辈子都跟着他。在成都的时候,我是不想妨碍他和央宗小姐、梅姑娘在一起。不然我不会离开。现在他已经成亲了。我一直在等他来接我,但是我不能抢了梅姑娘和央宗小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刀氏一把将荷露搂进怀里,哽咽道:“都是阿妈连累你。当初要不是因为阿妈的病,你怎么会认识三爷!”
回到昆明榴园已经是子夜时分。莫天悚有些兴奋,也有些惆怅,总也静不下心来,不想去睡觉,独自在院子中练了一阵剑法也不怎么能专心,终于停下来,顺着花园中曲曲折折的小径缓缓朝房间走去。
昆明是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隆冬时节,高大的树木依然是枝叶婆娑,不过是在叶子上隐隐有些秋痕。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洒下来抚摸着莫天悚。莫天悚仰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心里始终都是乱糟糟的,终于从荷包中摸出月光石对着月光看起来。
从梅翩然那里知道细君公主对他有好感以后,莫天悚一直在下意识地回避细君公主,这还是他第二次仔细观看月光石。上次在常羊山,他也曾经观察过月光石,但那是在白天。月色下月光石是半透明的,朦朦胧胧带着淡青色的光晕。中间的水珠又流动起来,发出淡淡的光芒。因为是在夜晚,月光石的光芒显得比上次日光下亮得多。莫天悚晃动月光石,真的看见光影变成几个字“玄四三二”。
与细君公主相识的点点滴滴都回到莫天悚的记忆中,莫天悚又惊奇又茫然又无措,忍不住问自己,难道真的就这样把细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