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沃州僧,憔悴柴桑宰。别来二十年,唯馀两心在。”
唐霄鹏在纸上写下这两句诗,转头读给程日新听,说道:“刘梦得的这两句简直就像是为我写的,与张时一别19年了啊,二十年虽未到,我是确实已经憔悴了,只希望他不是个凄凉境地。”
程日新道:“张时既已出家,自然是看破红尘,凄凉是你我这等俗人的感觉,他如何会有?”
唐霄鹏摇头不语,默默的对着自己写的诗看了半晌,才又说道:“你说刚才那少年叫方圆?”
程日新点点头:“我本来只觉得他长得蛮对我胃口,被你这么一说,倒觉得他跟张时真的有几分像。”
“何止是几分,”唐霄鹏把笔一扔,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打转,看上去有一点点激动,“太像了,是太像了!你是没见过张时十八九时候的样子,那样子,嘿嘿,跟这少年起码是9分像,特别是那走路的神态。要不是知道张时没有子息,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张时的儿子……”
程日新比张时、唐霄鹏他们几个小了六七岁,他来国家队的那会,张时已经二十八九了,两年后张时就退出棋坛、继而又出家为僧,所以他对张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他明白唐霄鹏对张时的感情,因为那会唐几乎是与张时形影不离的。
“你为什么介绍方圆跟赵梦雨下棋?”唐霄鹏突然想起这个,问道。
“方圆的棋精细,不过缺少风格,梦雨的棋正好相反,他们多下下有可能会互补。”
“他们两个一起练?哼,”见识过太多的女棋手,唐霄鹏内心里对女孩子下棋不抱什么指望,何况还是个有点姿色的所谓美女棋手,“这个方圆要的是能打入头衔战八强的对手,赵梦雨还差着几千里路呢!”
“你也别太小看她了,上次中韩女子擂台赛,梦雨她可是我们这边派出的唯一的30岁以下的棋手,不好好培养培养,以后你怎么抗韩?”程日新知道唐霄鹏对女棋手的看法,对他的看贬赵梦雨一点不以为意,反而乘机为赵梦雨说几句好话,“现在国内女棋手也真是太难了,一年就两个比赛,奖金还都这么低,叫她们怎么靠围棋为生啊。一个个上大学的上大学,办培训班的办培训班,现在还在一心一意追逐着棋的可能也就梦雨一个了。”
“梦雨,梦雨,叫得蛮亲热啊。”唐霄鹏本是个风流才子,这会儿他斜着眼看程日新,肚子里转过些肮脏念头,“好象你帮她介绍男棋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老实坦白,你跟她什么关系?”
程日新神秘地笑笑:“你知道她的师傅是谁?”
“谁?”
“姚陈阳。”
唐霄鹏一怔,继而不禁哈哈大笑:“好!好!”
******************************
20点整的时候大会宣布散场,除大学生代表与一些围棋狂热份子继续留在厅内与国手们交流之外,大部分学生退出了大厅。
走在北京夏日的晚上,之江队的队员一个个只喊不尽兴,老牛只好“听从”大家的命令带着大家走进了距清华最近的一家酒店,一个晚上都缠着萧云的郑恪飞与半小时前赶到清华的李春海与林斐清也随着去了。方圆那时还在跟程日新复盘,林斐清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教了他使用的方法,让他出来后与萧云电话联系。
等到方圆在萧云的指引下来到酒店包厢的时候,这帮人已经消灭了半箱啤酒,十几个空酒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门边的一个红漆柜子上,似乎在向方圆这个后来者示威。
“方大国手来了哦,”郑恪飞一见方圆进屋,就笑嘻嘻的给他开了两瓶酒,“跟国手过招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来,迟到的先自杀两瓶。”
方圆今天非常兴奋,程日新的那番话于他而言,直如醍醐贯顶、甘露滋心。一路从清华走来,他已经把那番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其中妙义无穷,感觉脚下若有实质气流哄抬身体一般,走路轻飘飘的,在路上无人处他不禁手为之舞足为之蹈。
处于这样一种兴奋状态,他看到郑恪飞递过来的酒瓶自然不会推辞,也不要杯子,他先就着瓶口“汩汩”灌了一气,待他放下瓶子喘口气的时候,酒瓶子已是所剩无几。桌上几个男生一同叫声“爽!”李春海摇摇头,老牛却说道:“慢慢来,慢慢来,喝酒啊不是牛饮啊。”
林斐清掩口笑道:“是啊,牛饮是我们牛老师的专利,方圆你可不能抢夺了去啊。”一句话大家都笑了,老牛也笑,指着林斐清便揶揄她:“小丫头,我可是在保护你的牛郎,你倒好,恩将仇报。”这下子轮到林斐清尴尬了,方圆的脸也红了一下,当下也不说话,昂头把剩下那点酒倒进了肚子里,把酒瓶放到后面柜子上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右臂上有红红的一圈,楞了一下,心想,刚才认错人的那人抓得好重。
郑恪飞瞄一眼坐在边上的萧云,发现她听了老牛这句话脸上并无异样表情,心里就宽了,心道: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好啊。那边胡明杰用手臂撞了单斌一下,轻声说道:“怎么样,我说了这萧云还是无主名花。”单斌点点头,他看萧云与林斐清挨得紧紧的坐着以便躲得郑恪飞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