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里还有什么?”阿尔法沉声提醒我。
“风声,还有大雪飘落的声音。我还感觉到凛冽澎湃的杀气,正勇猛无匹地从古建筑群的各个角落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当然,还有杀气,仿佛能够将整个世界撕成碎片的巨大杀气——”
我有足够敏锐的第六感,可以“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那种杀气来自正东方向的无穷远处,仿佛有一头深藏在地底的怪兽正骤然勃发,以期撞破地面上的一切障碍,怒张扑出。
“那是什么?怨念如此深重?”我低声问。
他笑了,昂着头不置一词。
自从走入那金蛋开始,我的问题实在已经太多了,而这个古怪的方眼武士却始终闪烁其词,并没有给我以真正的明示答案。
唐心和唐清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属于蜀中唐门两代人中独占鳌头的精英,所以同根相煎的这一战,几乎可以看作是唐门武功的最完美展示。
唐清的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出击的手法更是贯穿了“阴损、诡诈、毒辣、险恶”这八个字,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唐心则是白色的,以苍茫雪地为背景,如沙鸥掠过海面般轻盈,又好像是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正在满座佛唱中翩翩起舞。
“她不是她的对手。”他冷笑着。
我明白两个“她”各指的是谁,落在下风的是长一辈的唐清,因为八个回合之内,唐心已经获得了三次近距离射杀她的良机。
“她的智慧,超越同时代的女孩子十倍以上,脑部结构以及思维运作方式更是先进,有几次我甚至怀疑她不是完全的地球人——”他对唐心发表赞语的时候,态度也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你完全明白唐心就算有机会也不射杀敌人的原因吧?”我试探着。
他果决地挥手:“我当然明白,但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曹子建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诗句,放在这里并不适用!”
我刚刚的确是想到了这两句诗,心思一转便被他看破了。
第十个回合,两人擦身而过时,唐心明明可以顺势以“犀牛望月、翻身露肘”的手法射击唐清的后背,但她却没动手发难。
“去——吧!”他低声自语,抱着的胳膊陡然向外一分,一股劲风从洞口冲了出去,把飘扬的雪花吹得纷纷翻滚起来。
激战中的两个人身法一变,退向建筑群的顶上,半空之中仍旧交手不止。
唐清手指上的红光渐渐地被唐心控制,剑芒越来越短,只怕很快就要消失,每次腾跃时落在楼顶上的步法也极为散乱。很多江湖上的实例证明,武功也是会过时的,她是唐心的长辈,与外面的世界脱节十五年,当然会错过很多进步的机会。
这一战,唐心明显占据了上风。
“唐心的弩箭已经射光了。”我的心猛然一沉,因为在机簧扳动声里突然出现了“嘎巴”一声,正是弩匣里的十几根机簧同时自动复位的动静。
这是两人在半空交手的第三十五个回合,唐心的弩匣中共发射出了二百九十支短箭,只是无一射中目标,全部落空。她们都没有机会使用唐门最擅长的毒药,否则战斗早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一死一伤或者干脆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战斗骤然中止,唐心停留在门楼上,而唐清则在石阶上落足。
“我说过,这不是两个人的战斗,双方的终极目标根本不是杀生,而是要深度同化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很多时候,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在意我这个观众能不能听懂。
“地球上的水蒸发为气,气遇冷而凝霜,霜郁结而化雪,当雪片飘举的动力小于地心引力时,便会自然而然地降落下来。春天过了会热,秋天尽了会冷……几千年了,我明明站在地球上,却偏偏没有回家的感觉,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喃喃地低语着。
我无法回答,其实在漫长的求学过程中,自己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过同样的谜题。手术刀对我的关照已经是无微不至,但我的内心却从来都是孤单寂寞的。
“你也是没有家的人吗?”他的话响在我耳边,如一块石子落入冰湖,荡起涟漪无限。
“我要去‘亚洲齿轮’,希望你可以帮我。”我凝神涤荡着脑子里突然涌出的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望着纠缠激战的两个人。
“我帮不了你,没有谁是可以通达天地的神,我与你一样,都只是活在二○○七年的地球人。”他涩声苦笑着。
他反复提到自己的航天器出状况之前,是活在地球的二○○七年,从宏观宇宙论调上来看,在时间错乱的过程中可能发生任何事,几乎有成百上千种可能。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正是地球历的公元二○○七年,我们活在现在,也无法摆脱现在,不管他原来的身份是什么,目前只能被动地将自己定义为“二○○七、地球人”。
“那个年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形的?没有例外?”
我们虽然在对话,但双方的心思都在话题之外。建筑群深处,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