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尽头的韩悝,也是被林玧琰这近乎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如坐针毡,正想询问林玧琰何意的时候,却是被林玧琰提前发话问道:“韩子可知道老子?”
韩悝眉头微微挑起,似是疑惑这个时候皇六子说起老子做什么,不过韩悝还是一本正经的回道:“老子乃是道家学派创派宗师,儒家先贤孔子曾数次向老子问礼求道。”
林玧琰听闻韩悝回答,也是不怀好意的惴笑道:“那韩子可曾听闻过里的一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韩悝点点头,表示知道。
林玧琰再问:“有何见解?”
韩悝略做思索,便是回道:“真谛之言。”
林玧琰脸上阴笑不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韩悝说道:“韩子,我认为武国便是这合抱之木,九层之台,而韩子的千里之行,为何不能在这毫未累士的棘阳始于足下呢?棘阳虽是不能够满足韩子的治国才能,但也不失为韩子可作为的舞台,借此以至武国朝堂!”
林玧琰此话说的令人心血澎湃,即便是韩子,不得不说,也是被此话说的有些意动了,不过韩悝向来谨慎从事,认真思虑,林玧琰虽是说的动人,却并非能够让韩悝立刻答应下来。
看着韩悝陷入思虑之中,林玧琰也是不着急,让韩悝想个够。
“此事,须回宛城再议。”许久,韩悝说出了此话。
林玧琰点点头,韩悝是贤才,棘阳一事林玧琰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逼迫得韩悝太过,反倒是不美。
林玧琰随即敬了韩悝一斗酒,算是应下了此事。
庆功宴上,虽然林玧琰当日说了要随着赏赐战功一并追责,但是如今在这庆功宴的老氏族也算是追随着林玧琰平息了匪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因此这个时候,林玧琰也是不好再追究什么,现在所能做的便是许诺下对淯阳军的封赏,至于其他的,林玧琰也是让日后棘阳城令再行管理。
如今的棘阳令城令因为匪患棘阳失守的缘故,应该是难以续任了,林玧琰看好的乃是即将向武国求仕的韩悝。
一番想通之后,林玧琰也是不在纠结,当下便是笑着面对诸将士,高举几爵酒饮下。
这些酒水乃是从棘阳的老氏族地窖中挖出来了,淡黄色的有些许苦涩之味,但酒劲也算是不小,林玧琰不胜酒力,饮了几爵酒便是有了一些醉意了。
……
此次棘阳匪患平息的战功,需要等淯阳令黢德一同交接过来,然后整理一番便是要向宛城上报。
至于林玧琰许诺的,也会随战报一同上交,然后便是通过宛城的朝廷名义赏赐这些战功所得。
而林玧琰没有预料到的是,宛城中正在以宗府为核心,密谋着一场针对这位皇六子的削弱策略。
大侍监高锦从手底下的人接过书简,摊开扫视了一眼,便是脸色大变,走到了武帝的身边,小声提醒道:“陛下,那些人欲针对六皇子殿下出手了……”
闻言,武帝放下自己手中的墨笔,抬起了头,看着宣政殿大门口,问道:“宛城最近可有动静?”
高锦摇了摇头,道:“有大将军在镇守着宛城,那些人是不好乱动的……”
武帝点点头:“他们既然派人偷偷联系了宗府,怕是没有死心,老氏族终究是武国的柱石,即便是忌惮,也不可摆到明面上来,老氏族终究是相信宗法的……”
高锦却是摇了摇头,宽慰武帝说道:“陛下,即便是中原诸侯,也是礼乐崩坏,宗法制终究不是姬周时的宗法制了,再说,他们不也是离开了武国近三十多年了么,宗府都将他们的皇籍封存了,老氏族能不能记起他们都难说……”
闻言,武帝背靠着椅子,徐徐而道:“终究是朕抢了他的君位……”
涉及到这等皇家密事,高锦即便是陪伴了武帝数十年的大侍监,也是不好多说什么,随即静立在武帝左右,笑而不语。
武帝终是道了一句:“看紧宗府和老氏族,要是情况有变,通知大将军便宜行事。”
一边的高锦也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八月底,林玧琰便是带着宗卫们返回了宛城,棘阳匪患的影响逐渐消弭,前几日还是人心惶惶的宛城,现在大多数居民认为小长安聚至棘阳的匪患不过是少数暴民作乱而已。
至于实情,则是士大夫们所知晓的了,原本还是对着这位皇六子能够平息匪患有着些许兴奋的士大夫,确实因为近日来宛城内流言蜚语而逐渐忧虑。
这位皇六子殿下,居然会打压老氏族!
得知这个消息的士大夫们原本对皇六子的期许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之意。
就连林玧琰的二皇兄公子信也是对这些流言蜚语存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
玧琰这是疯了么?!敢没收棘阳老氏族的土地?!
公子信也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准备的说,支持公子信的“信党”有便是老氏族为大多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