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 qu
尤其现在她居然提出了分家这个问题
分家后,李氏崇尚的大家族将彻底分崩离析,沈家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李氏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那儿人都站不稳了,旁边沈明新、沈明钧赶紧扶住她,劝她放宽心,但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大儿媳妇训斥偏心眼,还把沈家内部的矛盾展现出来,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们沈家没你这样的媳妇,老大,写休书,把她赶出家门”李氏把怒火转移到自己的大儿子身上去。
沈明文低着头站起来,讷讷半晌,最后回了一句:“娘,还是不要了吧。”
李氏这才想到人家夫妻同心,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盘子就往沈明文身上砸去,换作别人必然会闪避,可沈明文为人慵懒,挺着个大肚子,连躲都没躲一下,盘子直接打在他身前,菜汤撒了一身。
李氏继续呼喝:“你不把你媳妇赶出门,这个家没你的份儿”
沈明文用手擦了擦身上的污渍,皱着眉头道:“没有就没有吧不过,娘,按照道理来讲,爹死后您应该从子才对,这沈家应该由我这个大儿子做主娘,您这样本末倒置,是不行的,我身为家里长子,这家中大小事务,理应由我拿主意。”
一句话,把李氏说愣住了。
李氏丈夫死得早,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几个儿子拉扯大,除了养活他们,还得供养长子读书,留住沈家中兴的希望,并逐一为他们娶妻生子,她从来没想过什么夫死从子的问题,因为在她眼中,儿子没一个争气的,要不是她,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一般人家,在丈夫死后都是长子当家,要是儿子心不齐,那就会在丈夫死后分家,至于寡母这边,可在几个儿子家中轮流住,也可以长住长子家中,但分家时长子会分到家产的大头。
这些在李氏看来,都是扯淡,她奉行的原则是,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分家。就算我死了,也会找人把这个家管起来,你们休想分家。
强势的老太太,加上几个唯命是从的儿子,才组成这样奇葩的家庭。
李氏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继而变得愤怒,这次她不是用盘子打儿子,而是在其他两个儿子搀扶下,脱掉自己的鞋,准备用鞋底抽大儿子的脸,嘴上怒骂:
“你只知道夫死从子,就没想过天大地大孝道最大你个不孝子,从来都不争气的东西,你有什么本事管起这个家,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沈明文奇葩之极,挨打居然不闪不躲,一方面是他懒得躲,另一方面这些年他逆来顺受惯了,老娘要打,由着她,反正打不疼,打过后继续好吃好喝供着,但这次王氏却冲了过来,一把将老太太手上的鞋子给夺过去。
“娘可真偏心,我相公怎就不争气了他可是堂堂的秀才公,县学的廪生,每年都领俸禄的,这个家以前全靠我们养活现在幺房有本事了,你就说我相公不争气,让街坊邻里评评理,那小幺子身上哪里有一点贵气我看祖坟那点阴德全被他占了,是他亏欠我们,我们可没差他的”
沈明文是有廪饩银,但因官府克扣,在发银时多有折色,到手不过三贯多钱。另外就是每个月六斗的廪米,也就是差不多有一百八十斤,但扣除“漂没”部分,实际到手也就一百二三十斤左右。
在没有油水的时代,每个人每天吃一斤米很正常,沈明文这一房那么多丁口,别说养活沈家老小,连自己这房人都吃不饱,更不要说有余钱买书和文房四宝了。
这还是在沈明文考取廪生的情况下,实际上岁试时和科试时沈明文也不是每次都考得好,比如五年前从桃花村关小黑屋出来,他就发挥失常,又过了两年才考回廪生,而在这期间,吃喝用度全靠家里接济。
可在沈明文夫妇心里,廪生所得却是一笔“巨款”,他们一直当自己锦衣玉食是应该的,从没有意识到其实是老太太对大房的偏爱。
再说沈溪的状元功名,说是沈家风水好也说的过去,可在偏激的王氏看来,沈溪是占了本属于他丈夫的“祖上阴德”,就好似沈溪中了状元就必须要偿还他们夫妻似的,纯属无理取闹。
李氏冷笑不已:“想分家出去单过那好啊,这里没人留你们,大郎你是跟着我,还是跟你这白眼狼的爹娘”
这下可把沈永卓给难为坏了,他一直生活在强势的祖母和泼辣的老娘的阴霾下,一辈子目标跟他的爹一样,就是进学考科举,最后当官,家庭的矛盾与纷争,他不想有一点牵扯。
王氏突然放声大笑:“这是娘说的,允我们分家,可现在不是我们走是你们这些人走”
“大郎,你哪儿都不用去,这里是沈家,也是你的家。你爹是沈家长子,理应是户主,你又是沈家长房长孙这沈家到底怎么分,得你爹说了算”
“哼哼,各位亲友见证,这沈家大宅,是不是该记在我相公名下哪里有一个枉顾三从四德的老太婆指手画脚的因此,是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搬走才对”
李氏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