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刘将庐几乎是颤抖着从嘴里吐出这个字,尽管他的内心清楚,当他说完这个字之后,很可能现在还庞大的齐国,在他死后就将分崩离析。
只是,不答应的话又能怎样
刘将庐很清楚,只要他说个不字,等回了临淄,王宫里那帮原本娇柔可人的美人瞬间就能化身母老虎。
听到刘将庐吐出这个字,刘德难抑心中的狂喜,反身跪地拜道:“儿臣刘德恳请父皇开恩,准许皇叔之请”
端坐于上的天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没人能看清他那被隐藏在旒珠之后的神色。
过了一会,他才说出了一个字:“可”
这就算是给刘将庐的那十一个儿子人人都安上一个未来国王的身份了。
刘将庐不得不跪下来谢道:“陛下圣恩,臣铭感五内”
此刻刘将庐的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让他有种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的恶心。
“齐王请万勿多礼,平身吧”天子淡淡的道,此刻他的心中其实五内杂陈,什么味都有。
刘德的话,作为天子,刘启自然是明明白白,全都懂了,他也明白,若按照刘德所说的去做的话,那就用不着削藩了,只要此事成了朝廷政策,那么时间自然会帮他消灭那些尾大不掉的藩国。
只是那要花多少时间呢
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刘启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了去年秋天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刚刚登基即位为帝不过六七个月。
秋七月,匈奴大军入寇代地,烽火在甘泉宫都能看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裸的打脸,让他根本无法按捺
当时,他召集了将军们,李广、程不识、周亚夫、窦婴,他亲披坚甲,腰配长剑,准备御驾亲征,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
最后,他却没有见将军们,亲手解下了坚甲,卸下了长剑。
因为,当时晁错劝住了他。
晁错的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着:“陛下,匈奴肌肤之患,诸侯,脏腑之病,肌肤之患让人痛,脏腑之患要人命”
于是,他忍了,打碎牙齿和血吞,送了公主,许了和亲,这才打发了匈奴人。
同时,这耻辱刺激他,让他每每想及此事,心如刀割。
这才许了晁错的削藩之策。
他想的是,先削藩荡平不臣诸侯,清除内忧,然后提兵出塞,击败匈奴,成就千古伟业。
可是
这削藩还没开始。
儿子刘德又闹出这么一出戏。
“难道朕还要忍”刘启的眉头紧皱:“忍忍忍可是朕无法再忍”
他本就是性急的人,脾气犟起来,根本就不会讲理,更懒得去考虑得失。
否则,当年在长安街头他也不至于因为一盘棋的缘故,就抡起棋盘生生砸死吴王太子,虽然自那之后,他尝到了教训,收敛了许多。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更何况,刘启心里还有另外一根刺。
他的父亲,先帝太宗孝文皇帝。
先帝的功业,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
刘启垂下头,想起了刘揖。
“父皇将第一国士贾谊送去梁国做太傅,这是要培养刘揖夺我大位的架势啊”
“朕那点就不如刘揖了”
“朕发过誓的,一定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父皇看看,我刘启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等朕扫平诸侯,北击匈奴,擒获匈奴单于,献俘太庙”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刘启就有些飘飘然,毕竟,他才当了一年多天子,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让他等个三十年,五十年,等着诸侯藩王们被时间杀死
想到此处,刘启就不愿意了。
开什么玩笑,三五十年后,他早就去见高皇帝、太宗皇帝了,还有什么机会北伐匈奴,把单于抓回来献俘太庙
“不过,刘德的这个计谋也还不错,等朕收拾了吴楚强藩,再以此策推行天下嗯,就这样了”
“可恨可恨”刘将庐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了,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小了二十多岁的少年皇子给带进坑里的事实。
他猛然想到,从头到尾,刘德都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因此,他脸色有些狰狞并且不怀好意的问道:“殿下,您好像还未回答寡人的问题,这削藩是好还是坏请殿下给臣一个明确的答复”
刘德呵呵一笑,道:“回皇叔的话,小子日前曾读,颇多感慨,便以之总结答复皇叔所问吧。”
刘德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念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刘德走到大殿正中,先向便宜老爹拜了一拜,再朝诸侯宗室一拜,道:“以小子之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