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完全无视了刘荣眼中的神色,他轻轻向前一步,刚好站到跟刘荣平行的地方,望着刘将庐,拱手问道:“小子刘德敢问皇叔有几子”
刘将庐根本没料到刘德的脑洞开的这么大,上一秒还在说削藩,下一秒就跳跃到了他的子嗣问题之上。
不只是刘将庐,在场诸侯与外戚大员也弄不清楚刘德问这个做什么。
刘将庐稍稍一愣后答道:“寡人膝下十一子”
刘德又问道:“敢问皇叔,十一位王兄王弟可都还孝顺守礼,为人秉性是否都还良善”
刘将庐有些弄不清楚刘德问这些做什么,虽然他那十一个儿子中起码有四五个他觉得都是草包,不怎么喜爱,但家丑不可外扬,再考虑到当着天子与诸侯的面,也要留些余地,于是道:“都还算孝顺懂礼”
刘德追问道:“敢问皇叔,太子何人”
“长子刘寿”这个问题刘将庐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刘德等的就是这个,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感叹道:“皇叔何其刻薄也”
刘将庐的脸色立刻就铁青了起来,若非是在宣室殿之中,若非刘德是皇子,听了这样的评价,他早一个大耳瓜子扇上去了。
只是当着诸侯外戚天子的面,被刘德贸贸然说他刻薄,即使刘将庐觉得自己修养已经很不错了,依然恼怒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了,哼道:“殿下何出此言寡人刻薄在哪里”他转身面朝天子叩首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说着眼睛就发红了。
天子刘启看到刘将庐这般模样,其实心里是暗爽的,但他还是故作严肃的质问刘德:“刘德你怎么回事怎可对齐王出言不逊今日你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必定重重责罚你”
刘荣看到连天子都发怒了,再看看齐王刘将庐铁青的脸色,心里暗爽不已。
“活该叫你呈威风”刘荣心里暗道:“看你怎么办”
但他稍稍侧头,却没看到意料之中的刘德那诚惶诚恐的面色,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刘荣只听得刘德笑了一声,然后就说道:“皇叔,小子并未说错呀皇叔您膝下十一子,倘若皆若皇叔所说一般都还算孝顺懂礼,皇叔却为何如此偏心呢小子不过是为皇叔那剩余十位王子抱不平罢了”
“此话何解”刘将庐站起来问道。
“皇叔您看,您膝下十一位王子,都是孝顺懂礼的汉家栋梁,高皇氮脉,何以皇叔只立长子,而舍弃其余诸子,皇叔百年之后,太子袭号,而其余诸子却最多只得一二人能得朝廷嘉许,封为彻候,其余诸子却要泯然众人小子不过是为那些将要泯然市井之中,从此操持贱业的王兄抱不平罢了”刘德悠悠然的道
“那依殿下之间,寡人该当如何”刘将庐被刘德气的哭笑不得,自古以来诸侯都是如此,立一太子继承王位,其余诸子各谋生路,运气好点的或许能混个公侯做做。
刘德微微一笑,道:“依小子愚见,皇叔当上报朝廷,十一子人人皆立为太子,如此,皇叔百年之后,膝下十一位王兄,人人开国家建社稷,皆为诸侯”
刘德此话一出,整个宣室殿顿时就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某些被派来作为代表的王子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眼睛更是从先前的浑浊无神瞬间变得精神抖索。
这些被自己老爹打发来长安做代表的王子,大部分都是庶子,不怎么受宠,就算死在长安也不心疼的那种。
自然,这些王子不过是顶了个王子的名号而已,等他们的老爹两腿一蹬之后,就会被打发点钱财,分点家产,出去自谋生路了。
先前,他们对此是无可奈何的。
毕竟祖宗制度、汉家规矩在哪里摆着,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咽下心头。
可如今听得刘德这么一说,他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假如刘德能说服刘将庐同意他的那个方案,那么,等他们回了封国,自然会拿着此事来宣扬。
他们当然是不受宠的,但是,各自封国中还有大把受宠的却做不了太子的兄弟,只要鼓动这些兄弟起来闹腾,再让各自的母亲猛吹枕边风,将来也不是不可能混个王当当啊。
至于刘德所说的这个事情里面隐藏的陷阱,在场诸侯与王子不是傻瓜,自然能一眼就看出来。
若按照刘德的办法去做,封国会越来越小,势力越来越弱,三五代之后,可能目前的各国封地就会彻底变成毫无存在感的小国。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
有句话叫做,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更何况被派来作为代表的王子,本来,是根本没机会做什么一国之君,甚至连个关内侯的爵位都很悬。
“是喽凭什么xx做太子,将来君临一国,宠妾三千,我却只能四处奔波,甚至要过饥寒交迫的生活”许多王子心里开始起了小心思。
就是某些诸侯王心中的心思也开始动起来了。
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