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森进了监狱服刑,事态也渐渐平息。他不但自己认栽了,家里人也认了,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都知道是冤枉的,又都觉得很正常。邻里不时来劝慰春梅,认倒霉吧,人家上面有人,谁让咱没人呢,不就是几年吗,回来还是好好的一家人。害人的人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等着吧,一家人不会得到好处的,出门谁理他呀,老婆孩子的也没人理……
来看春梅的,没有不骂贾平一家的,孬种谁也恨,包括贾平的叔,一大家子人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人人恨。如果人混到这份上也是很悲哀的,贾平不时在村里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的事,我坚持有二爷的份,在检察院我也是这么说的,都是检察院的事,检察院要搞二爷……
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特别是富贵,时不时找他的麻烦,逼得他都快疯了。前天,一时忘了关大门,他家的老母猪溜达出来,也不知吃了啥东西,死在了大街上。马上就要生小猪仔了,能不疼人吗,他老婆瘫在死猪跟前,连骂带哭,心疼的哭晕了,背过气去。
村里人都围了看笑话,没有一个人劝和。心疼的贾平直蹦脚,老婆似的大哭大叫,简直就像疯了似的,围着村子骂,又跑到王银树家里找,被志浩轰了出来。他怀疑是富贵下得药,却又没亲眼看见,不敢去找他。村里不管,两口子用地排车拉着死猪去了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立了案,要求他拿上五百块钱给猪做解刨,以查明死因。贾平一听就不干了,再拿五百块钱?就是活猪卖了也才值这个钱。他说不报案了,不报案了,案子还不知能破不能破,再拿上五百块钱的冤枉钱。他的一番话激怒了派出所长,把两口子一顿好训,给轰了出来……
打听到爹服刑的监狱,鹏祥给小姨父会勤打了电话。会勤通过省高院的人托了关系。监狱里有熟人照顾点,给爹找个轻快活,或是通过减刑能提前出来……
过了年后,鹏祥没有及时回校,他想要去监狱看望爹。这事他谁也没有告诉,因为想去探视爹的人很多,三个姑姑都来说了,去时叫上她们,两个舅来说去。还有富贵叔、志浩他们,都想去。鹏祥心里却不想让他们去,虽然说爹的事不丢人,都知道是冤枉的,但是爹毕竟是在监狱服刑啊,那是什么场所,是关犯人的地方,是受管制的地方,没有人身自由的地方,进了那地方还有好样。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爹也是很要面子的人,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也不愿意见外人,自己先去看看爹到底怎样再说。
再说,要是小姨父托的人管事更好,要是帮不上什么忙,还得想尽办法找人找关系,哪怕是再花更多得钱也要找,爹的身体,监狱里高强度的劳动他是吃不消的。他还听说,监狱里犯人欺负犯人,新进去的犯人挨打是惯例,爹也不会例外。他想多给爹买些烟让爹分分,疏通下关系,特别是犯人头,一定要搞好关系才会少吃亏,不受欺负,他决定这么做。
当然,这些他没有和娘说,他不想让娘担心,娘经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家里就像塌了天,能熬过来就谢天谢地了。爹刚出事那会儿,他真担心娘想不开寻短头,那这个家就彻底完了,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他很庆幸,不管怎说,家里躲过一劫,一家人平安,这比什么都好。爹受点苦就受点苦吧,自己的罪还得自己受,谁也替不了他,谁让他做事不考虑周全呢,想一想很窝囊,自己的合法收入被硬说成是受贿,自己组建的施工队硬说没有他的份,不但如此,给娘开的工资和房租费检察院还不认可,证人都证实了,你说到哪里说理去,哪里还有公理,多窝囊啊,心里很悲哀,很无奈,头顶的这片天被乌云遮挡,何时才晴天呢!
不亲身经历,怎知社会如此的黑暗,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使人心寒如水。
他决定和娘去,谁也不告诉。爹服刑的地方经过哥哥和妹妹上学的城市,哥哥和妹妹临走时都说好了。
于是,鹏祥买了八条好烟,还带上了五百块钱,娘收拾好爹换洗的衣服,说要买些吃的,鹏祥和娘说不用,在监狱和在看守所不一样,监狱里管饱,还可以自己改善一下生活,多带些钱就行。
春梅听儿子的,别看儿子年龄不大,懂得事却多,他爹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孩子们不抱怨她就知足了。现在,丈夫的事她不担心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受罪是他活该,自己糟的这样,还连累家人跟着遭殃。鹏祥白雪他不担心,鹏祥的媳妇不用操心,从孩子小她就看出来了。白雪也不用担心,女孩子怎也好办,她担心的是大儿子,他的事还没有完,他爹都这样了。
年上两口子还使别扭、闹,光怨儿子也不行,媳妇也不是啥好东西,你说他本来就像不中你,你让着他点不就行了,不吃一点言语,还耍小性子,年三十的晚上,心里正不好受,她又生毛病,嫌炉子不忘,,烟筒积灰,鹏程也不打炉子呛得人难受;嫌鹏程不搭理她,一家人也没个好脸色,赌气回了娘家,春梅气得问都没问一声,一家人心里不好受,她不但不体谅,还生毛病,不懂人事,因此很生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