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鹏祥从省城赶到县城时,已经快黑天了。
天阴沉起来,远处还有隆隆的雷声。等他赶回家天已经黑了,却娘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
进了屋,饭已经摆在桌上了,一天没吃东西,他并不觉的饿,知道娘心里急,就把见到爹的情况,以及去小姨家和同学家的事都说了,为了安慰娘,他还撒谎说爹很好,没挨打,也没受制,模样很好看,和在家里一样,吃得也很好,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娘欣慰的看着他,心里多少有点儿空。她和儿子说:“你走后,我去找你大伯了,他说今天去镇府开会,找李纯打听打听。回来后和我说,李纯和他说别的啥事也没有,就坏到你村里两个人身上,要不啥事也没有,白凡、宋昌和查出来的钱也不少,坦白了,承认了,交上就没事了,都回来了。王森比他们还轻,可是两个人狗咬狗,把他坑苦了……”
“等会儿,我再去镇府问问,看看有啥对策,要是镇府能出面保爹就更好了,”鹏祥说。
春梅应着,“还是我和你去,怎说你也是个孩子,出了这样的事,让人家帮忙,我不去显得不尊重人家。”
鹏祥一听也在理,娘俩匆匆吃了点,拿上了雨衣和伞,因为天阴得很厉害,隆隆的雷声很沉,闪不时划破铅色的天空,风紧一阵,停一阵,不时落下几颗豆大的雨点砸的尘埃飞溅。
“还是走了去吧,下起雨来,车子就成了治货。”
于是,娘俩锁好门匆匆上了路。刚出了村,走到村西边的果园处,天就上来了,一阵狂风吹起了地上的尘土遮天蔽日,吹的人寸步难行,天顿时黑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撕破天空,好像半边天就要掉下来,炸雷在头顶炸响,风更大了,不时传来树折断的声音。
猛地,天亮了许多,雨如白练,像是从天上泼下来似的,砸的人生疼。伞刮烂了,鹏祥干脆扔了,一件雨衣穿在母亲身上,被风吹起,也是淋了个透心凉。眼睛被雨水浇红了,就像灌进了盐水,涩涩的疼。
狂风暴雨中,鹏祥紧紧挽扶着母亲艰难的往前走着,头顶有暴雨闪电的打击,前面有狂风拦路,每走一步是多么的艰难,这正如我风雨中欲倒的家啊!
母亲没有回去的意思,鹏祥也咬牙坚持着,现在的这个家得靠他支撑。雨水,不,那分明是掺和着泪水的雨水从母亲清瘦的脸上淌下,母亲被雨水浇红的深陷的双眼显得那样的迷茫,那样的无助,看着心痛啊!
闪电撕裂着天穹,霹雷在头顶炸响,不远处的一棵柳树被拦腰炸断,轰然倒地,那烧焦的树身还冒着缕缕的青烟。欲倒得家啊,我能支撑住吗,鹏祥忍不住泪流。陷在无限的悲痛之中。母亲一个趔趄,摔倒了,鹏祥忙去扶娘,他也摔倒了,风还在吼,雨还在下,电闪雷鸣,母亲想去扶儿子,儿子想去扶娘,母子谁也没爬起来,在雨中,对望着,脸上有雨水,也有泪水。
狂风吹落了春梅的雨衣帽,鹏祥猛地发现,昨日还满头黑发的母亲,现在一下子斑白了,才四十五岁的母亲啊,一夜间愁老了。
鹏祥欲哭无泪,心里怨恨着父亲,都是你,给家里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些你想到了吗?鹏祥爬起来给母亲挡着狂风,小心的父母亲起来,“咱还是回去吧,不管他了,他自作自受,”娘和他说,却没有往回走,而是继续向前走着,风雨中,母子相挽着匆匆……
鹏祥好像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似的,他不再抱怨,迎着风雨,挺直了瘦弱的胸膛……
李纯接待了母子,对母子劝慰了一番,可能的话,并答应镇府出面担保,事情就是这样。人家答应帮忙了,再多说也无益,母子就要回去,李纯用车把他们送了回来……
当晚上,春梅就想去贾平家讨个说法,让你们挣了钱,还反过来要人。鹏祥劝住了娘,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也不清楚他怎说得,恨归恨,说不定以后还用的着他,这一去闹,就真成了仇家,再说也不能光怨人家,象李纯说的,早给他们处理了,早给人家把钱要过来人家能告?
怨就怨自己倒霉,怨我爹大意,人家白凡和宋昌和都查出了一万多块钱不都回来了,现在关键是我爹能查出多少钱,是不是还有别的啥事连我爹也不清楚,真要是光干施工队分的钱,就算是受贿缴上不就没事了,又没给国家造成任何损失,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
“爹还有其他事吗,”鹏祥问娘。
春梅摇头,“这样的事你爹从来不告诉我。”
“那就是说我爹还有别的事,咱们不知道?可是见到爹时,他也没说还有别的事呀,难道连他也不清楚里面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瞒我了,”鹏祥分析着,话说到半夜也理不出个头绪。
第二天,鹏祥起的很晚,他觉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睁不开眼,就想睡觉。
娘是个很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今天也没动静,这是怎啦?他强迫自己起来,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说不定娘也感冒了,娘的门没关,还没进门就听见娘说胡话,一惊一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