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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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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后退挡着暴怒的母亲,可实在挡不住母亲的怒火,索性把妹妹拦腰一抱,猫着腰钻出了帘子,远远躲开兵荒马乱的帐篷。

    兄妹俩站在秋草烈烈的大原上,也不知道是谁先绷不住,骤然大笑了出来。

    “丫头,”沉敏揉揉妹妹的脑袋,不舍得将她笼在臂弯里,“想到以后你就嫁出去了,我这心里还真舍不得呐。”习惯了每天听妹妹的狮吼,以后如果没有了,还真挺失落呢。这个妹妹和他的年岁差的大,沉敏很有种做她爹爹的感觉,

    小郡主窝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露出细白的小牙咯咯笑出声。

    只是沉梓熙想不到的是,她今晚的话,居然在日后一语成谶。

    许久以后,当她悔的不行,想把那位抢来的俊美难缠的红衣状元郎从家里扔出去的时候,人家施施然端着茶盏定定坐在她的闺房床榻上,柔软嘴角无辜噙笑,摊手对她说,“郡主,糟糕,你好像抢错人了。”

    再然后啊,小郡主夺门就走。哪知道门一闭,状元大人鬼魅一样挡在她面前,背脊抵着门,隔断她的出路,漆黑长发搭下来,满目戏谑,“郡主,更糟糕的是,你只能将错就错了。”

    再再然后啊,帝都就经常可以看到俊美状元公饭后遛霸王龙的奇景了……

    ******

    小郡主打骂都有人护着,江采茗就没有这个运气了。

    江烨的帐子里,江采茗委屈的抹着泪对父亲诉苦,却只招来江烨深深的皱眉和严厉呵斥。

    “爹爹早就告诉过你,你不是进宫的料。你不是宫妃,怎么就敢穿白羽孔雀裙,敢打扮的比你姐姐还华贵?别人要教训你,正愁没有把柄,你却傻乎乎的自己送上门去,怪得了谁?”

    江采茗揉着红痛痛的水眸,“女儿和小郡主从来就没有交集,更没有任何仇怨,她凭什么莫名其妙找女儿晦气!”

    “你若是做的端正,谁能找的上你晦气。”江烨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看也不看在一旁和江采茗哭成一团的宋依颜,“小郡主虽然打你打的狠,可是谁又能指摘她什么?你明明只是个县君,怎么就敢去坐她的位置?她发落你,一方面在宗室贵女中立了威,一方面又向你姐姐示了好,一举双得,你没人家那个脑子,就会在这里顾着委屈,却不知道早被别人算计几百回了!”

    江采茗泪珠子一颤,“那,那女儿要怎么办?”

    “我早就说过了,你怎么就不听!”江烨叹气,“此次大猎,不要动别的歪脑筋,好好抓紧机会跟你姐姐缝补缝补关系。总归都是一家人,不至于这样永远置气下去,你好好求求她,说不定她就能给你指个好婚!否则,你也只好嫁给慕容云鹤,连累爹爹也给人笑话罢了。”

    江烨真心烦的不行,茗儿柔美善良,可就是脑子不好使,总将一手好牌打臭。明明前几日,还有不少豪门对茗儿有意,结果大好形势就被她这么一身孔雀裙给糟销完了!

    江采茗心里咯噔一下,骤然就想起来这几日贵女圈子里流传的关于慕容云鹤的传闻。这位京城着名的纨绔子弟最近迷上了清俊的戏子,一个两个的往家里抢。家里的小妾若是看腻了,好一点直接发落到庄子上当粗使丫头,坏一点拳打脚踢也是有的……

    嫁给慕容云鹤这件事只要稍稍提起,就能立刻封冻了江采茗的心脏。她从小,认真仔细的跟着女夫子学习各种琴棋书画,一身才情,为的是能和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为了给慕容云鹤这种败类糟蹋!

    她的所有才情,所有温柔,都是留给自己心爱的人的,人死如灯灭,人这辈子,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就能激发所有勇气。

    江采茗微微垂头,牙齿紧紧咬着唇瓣。

    ******

    夜晚的猎场,秋日的杏花开的如火如荼,将墨蓝色的天际都染成一层凉白。

    猎场上早早就燃起了篝火,大猎的重头戏是九白之猎,三匹白马,三匹白驼,两头白牛,一头白象,作为锦标。

    军人们早就筑营扎寨的去抢了,而贵族们没那个实力参与,便三三两两的散在广袤的猎场上,不时能听到牛角悠扬的声线,还有猎鹰翅膀扑过篝火的勤劳暗影。

    南楚太子整理了自己的两千随军,也兴致勃勃的跟沉络请命加入九白之猎。尽管这家伙肯定想趁机摸北周军的底儿,沉络也仅仅是淡淡一笑便允了。

    太子刚刚上马,斜里挡过来一个人。宇文靖定睛一看,抱拳回礼,“闫大人,有何贵干?”

    闫子航清冽的眸子弯成月牙,捧起手中的一套华贵银甲,“太子殿下,虽然猎场上用的都是钝刀木枪,但是毕竟刀剑无眼,这幅软甲是用纯银铸造,心口配有护心镜,坚固无比,希望太子殿下笑纳。”

    宇文靖用手摸了摸,确实是好东西,便命人接了,谢了闫子航。

    闫子航淡淡转头,看着宇文靖拍马带着自己的亲随冲入黑茫茫的夜雾,眸底滑过寒凉水波。

    火光明亮处,皇帝陛下支着手肘靠在篝火前的大青石前,一痕玄黑红艳衣衫掠过,正红牡丹徐徐绽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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