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想着,宋依颜欣然准备落座。
还没等她坐下,江采衣立刻从上首起身,“等等!”
众人侧目,只见宸妃娘娘缓缓走了下来。嘉宁几步赶过去拦住宋依颜入座。宋依颜羞恼的脸色发红,“娘娘,你……”
江采衣不理睬她,径自走去懿德王妃身边,亲手挽住王妃笑道,“掌事女官大概是糊涂了,王妃尊贵,怎能排在宋夫人之后?自然应该坐在下二首的,快请吧。”
懿德王妃原本看自己排在宋依颜后头,正在尴尬,却想不到宸妃如此给自己颜面,感动之余连忙福身行礼谦让,“宸妃娘娘折煞臣妇了,还是请宋夫人先坐吧。宋夫人是娘娘的亲人,臣妇排在宋夫人后面也不委屈。”
宋依颜到底是江采衣的娘家主母,懿德王妃虽然听女儿分析过江家的家庭关系,但还是不敢妄自揣测。哪怕一百个看不上宋依颜,懿德王妃也不愿意当面得罪她,万一宸妃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呢。
江采衣挡住懿德王妃行礼的姿势,不由分说亲自搀着她落座,“王妃说岔了。”
江采衣笑吟吟的,亲手倒了两杯薄酒,一杯敬给懿德王妃,“本宫嫁给皇上,就是皇上的人。王妃是沉家的媳妇,本宫也是沉家的媳妇,本宫和王妃,才是真正的亲人呢。”一句话把江家的关系撇清楚,摆明了不认江家的亲。
另外一杯酒,江采衣转身敬给老太妃,“江家虽然是本宫娘家,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宫全身心都是皇上的,自然向着咱们沉家的人。皇上的长辈就是本宫的长辈,皇上的亲人才是本宫的亲人。”
老太妃激动的站起身来,江采衣连忙吩咐嘉宁扶住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本宫今日第一次见到老太妃,亲切极了,就像自己的祖母一般。日后还请老太妃多来宫里坐坐,好让本宫代皇上一起尽尽孝心呢。”
说罢,将手中薄酒一饮而尽。
老太妃和懿德王妃心里别提多熨帖了。
老太妃在先太后跟前儿,一辈子过的俯首帖耳,哪里受过后宫宠妃这般的尊重礼遇?宸妃这是把自己当做长辈在尊敬孝顺呀,她连忙颤颤巍巍的将手中薄酒一饮而尽,握着江采衣的手腕激动回礼。
老太妃行完了礼,江采衣走出寝帐,将外头站着的闫老太太给扶了进来。
闫老太太是吏部尚书闫子航的母亲,诰命并不高,但江采衣对她分外尊敬,“闫老太太是吏部尚书的母亲,一向深得本宫敬重。闫尚书自幼丧父过的贫苦,是老太太一手含辛茹苦拉扯大的,闫大人是皇上的心头重臣,老太太亦算是北周的功臣,今日本宫做主,还请老太太坐在上三首。”
命妇贵女们都服了。这宸妃娘娘做人做事,真个有贤后的丰采。孝敬长者,尊卑分明,却又懂得适当抬举皇帝心腹爱臣的母亲,话都往人心头说,事儿都往人心口熨帖,难怪皇上喜欢她呢。
自然,有机灵点儿的,也已经反应出来……啧啧,宸妃娘娘怕是和娘家关系不好,明摆着在打压江家呢。
闫老太太是个破落贵族出身,祖上不知烧了哪门子高香才得来闫子航这么出息的一个儿孙,往日在帝都她就是个小透明,哪里能料到今日会被宸妃娘娘这么抬举?老太太一下子眼眶都泪湿了,深深下拜,“臣妇早就听说娘娘深得陛下龙眷,果然是一等一俊俏懂事的人物。”
闫老太太真是怎么看江采衣怎么顺眼,“臣妇听说宸妃娘娘是晋候府的嫡长女,今日民妇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娘凤颜。可惜,娘娘出阁前从来不参加帝都的宴会,否则,臣妇也能有幸早些认识娘娘。”
江采衣以前从来不在帝都各种宴会上露面,因此见过她的人真不多。别说闫老太太了,其他帝都的贵女命妇们也是在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宠冠后宫的宸妃呢。
江采衣笑道,“本宫以前多是呆在家里,奉父母之命学些针线罢了,资质粗陋,哪里敢去各家府上宴会叨扰?”
这话说出口,众人看向宋依颜的眼神儿纷纷有些鄙夷。
在座的,都是内宅里浸淫了一辈子的千年狐狸,许多话一听梢儿就能猜出来个八九分。江家内宅的事儿大家虽然不清楚,可是宸妃自幼失母,宋依颜从妾扶正当了江采衣继母的事,却是人人知道。
啧啧,到底是妾出身的后娘,对前嫡女怎么会好呢?!后娘恶毒啊,竟然仗着自己主母的身份把宸妃娘娘关在家里,不让她交际!
宋依颜在帝都一向活跃,各种春游饮宴都少不了她,谁家开宴她都恨不得使出分身术来,带着江采茗来抛头露面,为的不就是让女儿在各个公侯夫人面前儿搏个脸熟,日后议门好亲事吗?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打算的如此精细,却将非亲生的嫡长女给锁在家里,真让人瞧不上眼!
仁嘉郡王妃这下子把求娶江采茗的心思全收了,冷冷的瞟了一眼宋依颜就坐下,连带着左都御史几家曾对江采茗有意的也都沉了脸,恨不得离宋依颜远远的。
众人各自落座,宋依颜只得灰溜溜的坐到最后的座位上去。
江采茗气的恨不能替母亲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