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前一天,我们分组打模拟比赛,因为都把这当成实战,踢起来就比较狠,中场休息,我一个人坐着沉默地喝水,虞路走过来,表情古怪:“阿非,你腿伤是不是又复发了,我看你跑起来的样子不对头。”
我暗暗惊讶于他的观察能力真的很厉害,刚刚在场上,我虽然比平时速度慢了点,但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跑步姿势,我心想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也没瞒他:“你别跟别人说,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明天的比赛肯定能坚持。”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这事可大可小,比赛以后有的是机会,腿报废了可再也踢不了足球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储物柜里有止痛喷雾,就站了起来:“我去趟更衣室。”一边走一边想,我当然知道身体跟比赛孰轻孰重,可为了这次的校际联赛,我真的算得上全身心投入,不管这投入中是不是夹带了些对其它事情的逃避,总之我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也许潜意识里也有点自己跟自己较劲,或者说这就是人们说的自虐?
走了一会,我听到后面有喘气声,回过头一看,原来虞路跟着小跑了过来,我很无奈地看着他,他一把把我拉到旁边两座教学楼的中间。
我有点嘲讽地说:“你不是劝我放弃明天的比赛吧?”
他看看我,叹了口气说:“明天我会支援你的。”
我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说:“明天你跑动少些,多传球,如果对方动作比较大比较狠,你可别傻乎乎地跟别人在身体上硬拼,就你这身板,外加比女人还细的腿,人家一个飞铲,你就报废了,反正你本来就是灵巧型的球员。”
我笑着看他。
“实在不行,假摔也成,让对方不敢对你做小动作。”
我嘻嘻一笑,叉着腰:“我知道啦,还有,你别小身板小身板地叫,什么是‘比女人还细的腿?’死虞路,论跑动距离,我可是队内第一。”
“那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比较能跑么?”他不甘心地嚷嚷。
我嘲笑说:“那说明我比你们持久,女人就喜欢我这一型的,哈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起这种玩笑来,我想是因为这小子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我又不好意思让他看出来。
虞路也来了劲:“阿非,你不说还算了,就你这脸,还有美腿,要是你跟女人做那事,我还真得犹豫一下,是该看你还是看女人。”说着手就往我腿上摸了一把。
我被他这兴之所至的动作弄得又不好意思但是又发不出格,只好半开玩笑地说:“别动,我怕痒。”
突然两个人都听到一声又细又轻的响声,都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虞路的手马上变得老实了,声音是从拐角的地方发出来的,我以为是猫叫,就伸着脖子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一男一女靠在墙上接吻,那女的我不认识,那男的竟然是谭恬。大概是我探头过去的缘故,他们两个停了下来看过来,我还没什么反应,虞路就一把搂着我的肩,一边笑着一边打招呼:“哈哈,抱歉抱歉,不知道这里有人。”
我眼前还残存着两人接吻时的画面,没想到谭恬亲吻时的侧面这么迷人,我以前都没有注意,以前……我都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没有注意到也很自然……回过神来,见那女的十分嚣张地从虞路的脸上扫到我的脸上,就这两眼,让我知道什么是目中无人,她大概是以为我跟虞路在这里偷看他们接吻了。这么想着,我竟然说出口来,转头对虞路说:“她以为我们在偷看他们接吻?”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迎视那女生,还歪了歪脑袋做了个询问的动作,那女生立马被我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往她旁边一看,心里一毛,原来那女生生气的程度只是小意思,谭恬的脸才叫黑得可以,他不会以为我真的恬不知耻到在这里偷看他吧?
“滚。”
谭恬说,滚。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个字眼的,不仅仅对我,对别人也不会,他是那种很懂得尊重人的人,这从他对老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到底变了多少,谭恬,我快不认识你了。
这时候,身边的虞路好像有了动静,也许是平时已经培养出了默契,我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这时候自己脾气也不是太好,但衡量一下,觉得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理智点。
我拉着他:“我们回去训练了,这种事情犯不着。”
听了我的话,虞路很顺从地耸耸肩膀,走之前,我自己想想果然觉得不解气,不痛不痒地用他们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下次要违反校规,找个没人经过的时候,不是更好?”
虞路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半路上对我说:“阿非,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去找老师,就说你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我想想也是,就转回更衣室,整理了一下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