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握着铜镜,可双手颤抖的厉害,望着着滩上林林总总的白布衣,脑袋嗡嗡作响。道士李似乎恢复了神智,突然望见近在咫尺的白布衣,脸色白的和霜打的一样,道士李身子趔趄,往后一倒,扯着梓妹就往我这边挪。
“大,大壮,有,有鬼……”
道士李慌,我心里比他还慌。这河滩上空旷旷的,一束束白影舞动,我确信,刚才那老头,绝不是我的错觉,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存在的。这封门峡谷邪乎,看来说的没错。可我望着手里的铜镜,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我开始犯了嘀咕。
“走吧,这地方还真是瘆的慌。”我长舒了一口气,将镜子重新踹回兜里,这天亮的快,刚升起的初阳,已经将峡谷周围的阴气散去了大半,可是谷里的云雾,依旧弥漫,我在纠结,是否真要横穿峡谷,还是为了保险,绕道而行。
还愣在原地休息,透过黎明的晨光,我依稀看见,在峡谷口的一颗歪脖子树下,似乎站着个人,他杵着个头,朝我们的方向望着,一动不动。我刚才悬而未定的心还没落地,现在还心有余悸,突然又出现这么个情况,那种忐忑的心里没法形容。
我又仔细瞅了瞅,发现那并不是河滩上的白布衣,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直挺着身子,愣愣的站在歪脖子树下望着我们,像是在招呼着我们。
“你,你也看见了?”
道士李估计刚才被吓的够呛,现在望见不远处的那个人,脸色一变,立马反应了过来。“这,这地方也忒他娘的邪了。”
那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大概僵持了三分钟,远处的人影动了动,往山谷里走去。也不知道是我哪根筋抽了,我竟然觉得,他是在为我指路,鬼使神差的,我就朝着方向跟了过去,身后的道士李拽着梓妹,三步并作两步走朝我后面跟了过来。
那人也怪,虽然一直领着我们,但只是闷头前行,也不回头,沿着山脚一直走,不时停顿一下,我们跟上了,他又继续前行,像是脑后长眼一般,始终跟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身旁的梓妹似乎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一双木讷的眼睛死死望向前方,小脸依旧是粉扑扑的,像是刚擦过粉一样。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
道士李有些害怕,望着前面那个人影,小声的朝我嘟囔了一句,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跟着这人走了很深的路了。我四处瞅了瞅,发现身后的路,已经看不清了,我们贴着山脚走,可旁边,就是一滩有一摊的泥池,顺着望去,一直隐没在尽头的浓雾里,像是被泥潭包围了一样,四处找不到出路。
我心里毛毛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敢显得太过于毛躁,总觉得我们人多,对面只有一个,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估计还是可以应付的,我一咬牙,“不,就跟着他走。”
咕噜,咕噜……
我们才准备动,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身旁的烂泥摊子里穿了出来。我转身望向一旁的泥潭子,密密麻麻的,一串又一串的气泡翻腾了起来,我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准备破土而出。
这封门峡谷看上去老多年没人来过了,当初被抛尸荒野的尸体,估计早就风化在了谷里,常年的堆积,让这里的空气极其的难闻,整一个谷里,云雾妖娆十分的诡异。望着这翻滚的泥潭,就好像是看到了被泡烂的尸体,一个个准备从地下浮出来一样,想想就不禁胃里一片翻滚。
“大,大壮!”一旁的道士李再也忍不住了,揪着我的袖子拼命的嚷着,“走,走,快走。”我没看道士李的脸,但我可以想象的到,他那皱巴巴的脸看上去此时很定很难看。
我刚才一下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身旁的泥潭子,也没注意。被道士这么一拉,刚准备动腿时,身旁传来了一阵歌声,我一听,脑袋都快炸了,就在我身旁,梓妹背身对着我俩,声音就是从她那传来的,像是唱戏的声音,悠扬的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咿咿呀呀……
“梓妹,你,你怎么了?”
道士李刚才还在扯着我,一没注意,就发现梓妹离着我们有些远,身子一愣一愣的,竟哼着调子,就如被人提线的木偶,双腿生硬的,一步步朝那个人走了过去。这歌声一起,我感觉阴风嗖的一下从四周刮来,身旁的泥沼里猛地探出几根麦秆子,我头皮一麻,想起了河滩上的那些麦秆子。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根,俩根,最后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片,而且杆子上,都撑着泡的发烂的白布衣,随着气泡涌起,带出一个刺鼻的恶臭味。
我背后湿哒哒的,衣服贴背,心里拔凉拔凉的。
身前的那人一直背对着我们,耸着肩,梓妹一动,他就接着往前走。梓妹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慢悠悠的跟着身前的人走去,我们怎么叫,她也没理睬我们。
“大壮,快,快叫九娘出来啊。”道士李显然看出了其中的怪异,扯着我,不停地哭桑着。我何尝不想,我也害怕,只是从来了这片地,那女鬼就回了我身体里,再也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