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川还是去医院吧,就算是你的病无法根治,总会减少些疼痛的。”骨癌晚期我至今还没有听过有生还的案例,只是就算是这样,我觉得他在医院也比在家里等死的好。
“看着你们过得挺好,我心中愧疚就少了些,小小已经有人照顾,世界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让我留恋的了,就让我病痛这么折磨我,让我减少些罪孽吧。”
慕北川始终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你们走后,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轻飘飘的声音在客厅中消失不见,我站在他的身后,心传来一阵钝痛,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当你迷途知返,恍然大悟的时候,往往都是生命走向终点的时候。
“慕北川我已经不再恨你,或许因为你的存在,我才能跟江墨言历经重重磨难后才越发的珍惜对方。”
慕北川嘴角更添抹苦涩,“墨言,对不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没觉得什么,直到两年前坠海的那一刹那,我好羡慕你,羡慕你能得到一个真心真意爱你的女人。我为爱情执着一生,最终得到的除了利用还是利用。”两行悔恨的泪水滑过他的脸庞,“这两年我想了太多太过,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或许还是会爱上书彤。但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般偏执,为了得到她的爱,可以违背伦理道德,什么坏事都可以做。”
他带着皮手套的手,缓缓收紧,喉结不断的滚动着,“如果当真可以重活一世,我会在你伤害小溪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将她护在臂弯中,或许能拥有她的就不是你了。”
“慕北川到现在你还没死心呢!”江墨言闻言,脸色黑的几乎都能滴出墨来。
“死心了,早就在三年前,死心了。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说这些,可能早早的在见到你们第一面的时候,我就会要了她的命,让她陪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倒是挺诚实!”纵然慕北川说的是可能,江墨言的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他疾步向慕北川走了过去,我慌忙拦在他的面前。
“他只是这样随口一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他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江墨言激动地情绪在我的安抚下一点点平复下去。
“我们回家。”他静静的抓住我的手,好似生怕慕北川会突然从轮椅上起来要了我的命一般。
“家,我曾经最向往的地方,终其一生我也没有能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家,再见了。”语落,慕北川猛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惨白一片,我欲上前却被江墨言扯住。
李昂慌忙进了客厅,帮他顺了顺气。
“慕北川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就算是这样那些你曾经害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既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对自己好些,走的安心些吧。”
不忍心再去看他被病魔折腾的毫无血色的面孔,我拉着江墨言的手向外面走去。
“谢谢你原谅了我。”
我脚步未停,外面风雪依旧,刚出客厅,我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鼻间因房间太过温暖而渗出的汗水在那一刻消失无踪。江墨言依旧如来时那般将我抱进怀中,直到回到家中,我都未再说一句话。
当天晚上,我怀孕后第一次失眠,不敢乱动,生怕打扰到江墨言,即便是这般,他还是发现我的不对劲。
“人都有死的那一天,他只不过比我们早了些而已。”江墨言拥着我,双手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摩挲着,“情绪波动太大,对他不好。乖,听我的话,闭上眼睛,放缓呼吸,放空脑中的东西,一会就可以睡着了。”在江墨言磁性声音的安抚下,我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伴着他好似摇篮曲的轻哼声,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翌日,天还刚蒙蒙亮,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睡的不是很沉,我皱着脸不悦的嘤咛声,江墨言轻拍下我的背。
外面的嘈杂声在寂静的早上格外刺耳,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我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吓了正在安抚我的江墨言一跳。
“怎么了?”
“会不会是慕北川出事了?”昨天晚上梦中他一直对着我挥着手,我唤了他几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声来。他站在远处看了我半响,缓缓转身离我而去,我动了动腿欲去追他,可偏偏腿也不听使唤,就那般硬生生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总说梦是与现实相反的,可是昨天晚上的梦却是那般的真实,让我傻傻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江墨言摇头表示不知,他默默起身穿衣。
“你再躺一会,不要出去,我一会回来。”江墨言不放心的叮嘱句,我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我抬头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灰白中透漏着刺目的白色,看样子昨天晚上的雪应该是下了一夜。
我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雪大路滑,我是断不会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的。
很久没有听到房门声音,我掀被起身,客厅中空无一人,我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客厅中踱着步子。
“怎么样?”稳健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