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匹马瞒过了当地的官员,可马场.[,!]名义上虽归兵部直辖,每年战马的出生数字,死亡数字都是由汾州当地的指挥使司报上来的.这么多年了,难道指挥使司一点都没发现数量不对?
他可不信.
李茂一提到这个,苏鲁克就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屋子里已经静到让人憋闷的地步,只有帐篷里火塘里火焰燃烧的劈啪声.李茂微微蹙眉,苏鲁克才开了口.
"我们进不了汉人的城,大人."苏鲁克顿了顿,"我们是……胡人."
所以,他们救回了此人,脱去他的大袄,发现他居然内着大楚的紫色官服时,才会如此欣喜若狂.
这简直就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祈祷,给他们送来的"青天大老爷".
那汉人以前说过,大楚只有大官才会穿紫衣!
"苏鲁克,你说的情况,对大楚很重要."李茂凝视着这个汉子,"今年汾州糟了雪灾,汾州马场报损,要焚烧马尸,我们大楚有一位官员去调查此事,被马场扣押,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朝堂担心其中有蹊跷,才派我来此巡查.你说汾州马场的马早已过万,可有证据?"
这汉子摇了摇头."我们羯人计算牲畜数量,和你们汉人不同,一群马有多少只,大略的看一下就得估算到.汾州马场每天放牧那么多马,又放马群践踏帐篷,把我们驱赶走,我们早就默默算过了许多次数量,绝不会有错.可是要说证据,这是活的马,会动,怎能留证据?"
"除非的等他们再次放牧."
李茂叹了口气.现在是冬天,雪深数尺,谁会在这个天气放牧?
就算有证据,若是要报信,到底该报何处?指挥使司?布政使司?怕这一文一武两个衙门里都不干净.
而且这群羯人连汾州里的城池都进不去,又该如何通过州界去报信?
那群不明身份的军队没有找到他,怕是要到处搜索,他若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怕是这些羯人都有危险.若这个军队是马场势力指使,那必定要杀了他灭口.若他死了,又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把马匹转移到其他地方.
可恶,若他再这么拖下去……
"苏鲁克,此地离凉州有多远?"
"凉州?路上有冰砚路,最快大约也要五六天吧."苏鲁克说道.
李茂一估算,如此一来,一来一去就是十来天.加上点兵的时间……
不行,若是十来天,怕是马都没有了.
"苏鲁克,我可以帮你们.若当地马匹真的有这么多,我会上奏我们的皇帝,将马匹调配到各处,兴建新的马场,不会让此地聚集如此多的马群."李茂看着苏鲁克惊喜的表情,不得不说道:"可是……"
苏鲁克露出了"咦"的表情.
"可是,正如你所见,我正受到追杀.有人不愿意让我管此事."李茂的脸色并不好看.
任谁被人追杀,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怀疑本地负责监察马场的官员已经和马场有所串通,而被蒙在谷里的地方官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现在只希望那和马场街的地方官不要先软下来,给他们转移马匹的时机.
"追杀?是一群穿着黑色的大楚军服,骑着骏马的骑兵吗?"苏鲁克说道,"那些人经常在牧场中训练,我还以为是你们大楚的军队,为什么大楚的军队会追杀大楚的官员?"
游牧部落尊敬勇者,这苏鲁克也许是羯人里最勇猛的,却不一定是最聪明的.对于追杀,阴谋,这个汉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你们先前就看到过这群人吗?"李茂的脸色铁青.这群人难道已经在汾州出没许久了?
穿着大楚的军服……难道北军也被渗透了?
"是,在这片草原中出没大约有三年了.不光我们,其他部落也都见过.他们每年春天会北上,到了夏末就会来我们这里.这只军队大部分时间在草原上或平川中扎营训练,居无定所,我还以为是大楚的军队来这边训练骑术的……"
李茂越听越心惊,最后无力地睡倒了下去.
"苏鲁克,我得想一想怎么帮你们.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请让我休息一会儿,可以吗?"李茂曾以为自己当了国公,不得不与世族对立已经是最糟糕的,现在一看,恐怕最糟糕的,是大楚可能会发生的动乱.
大个子苏鲁克以为李茂受了伤又坐了好一阵子说话,已经累了.他得到了这个汉人大官的许诺,说是会帮他们,就已经十分高兴了,一听他要休息,连忙咧开嘴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青天大老爷,你有什么需要,就叫图尔库老爹喊我.图尔库老爹就是帮你疗伤的老人,他是我们部落的巫医."苏鲁克慢慢退出了帐篷,还细心的帮李茂把帐篷的门帘给固定住,这样风再大也不会吹进去了.
李茂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
整整一百二十条人命才护着他逃过一劫,他原本准备等伤好了就请这群牧民送他去汾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