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已击出愚公拳,斥道:“秃鹰,你瞻敢偷袭少主?”
“阿,是少主?”
秃鹰掉声叫道。
几人干休,秃鹰喘道:“我听到动静,追来察看,想不到是你们,更想不到少主……”
我打断他道:“秃鹰,亏你还担负护卫之责,若等你醒来,天都亮了!”
辕门兽抬望天色,笑道:“公然天快亮了,秃鹰,我们在院内闹了半日,你此时才察觉么?”
秃鹰颓然叹道:“我怕目神通为敌所乘,故不敢轻用,不料,没了目神通,我耳听目力竟退成这般,比常人还不如了!”
误会冰释,我道:“而已,都回房歇息罢!”秃鹰、辕门兽与胡九自归宿处,我则去叩击陆渔的院门。
了鬟举灯开门,渔与浣儿也都醒了,披著衣裳,倚门惊问:“怎么回事?我们仿佛听到邻院有叫声。”
我笑道:“没甚么,有贼闯进来,闹了半天,霍姑娘她们已追去瞧了,两位娘子,快回被窝,替我暖暖脚!”
陆渔推著我胸,笑道:“日间的事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又缠人来了——你要睡,便去睡罢!天亮了,我们正好起来,将热被窝让给你独享!”
我歪缠许久,她们才肯披衣拥被,坐陪两侧。我左拥右抱,畅享两位娘子微拒之羞、娇瞋之,倦意袭来,稍稍合眼睡了一会,鸡鸣时又醒了,再无困意,只等霍姑娘他们传回动静。
企盼之中,也有些隐忧:“若查知足那灵者所为,不免又是一场风浪。”
直至天色大明,霍姑娘与宋恣才赶回来,一瞧两人神色,我就知道事非寻常。
末恣面色凝重,道:“这回麻烦了,对头是怨憎会!”
第46章怨报上门我掉声道:“怨憎会?”乖乖的娘,怨憎会不是陆渔的娘亲——我如今的丈母娘所在的门派么?大氺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还待细问,宋恣急道:“请少主召集众人商议对策!”想是敌情紧迫,他直眼望来,目中神光大放。我眼光与其相接,光击电触,立感刺灼不胜,忙避往一旁。宋恣亦“荷”地一哼,将头摆开,讪声道:“少主恕罪,我潜练‘目剑’已有多年,并非有意……”顿了一顿,又疑道:“少主您……神气大非寻常呀,目气外侵,竟让我的‘目剑’折挫,这……这……?”
我知肚明,道识、功力的交叠拔升,“变相”接踵而至,又给我惹上了麻烦。当下故作糊涂,命人传下动静,众人都到染香厅议事,宋恣一时也无暇细究。
染香厅,自贾妃凤驾干此,连日来,东府诸事频发,此厅仿彿成了议事专用,颇是让人猜想不及。
不一刻,众人接次赶到。光天化日,我从头到脚的“变相”自然瞒不过众人眼目。受众人目视,我再也无法掩藏,只得简要释说,此乃拜棋娘送我青阳丹之赐,众人惊异之余,均交口称羡。
待人都聚齐后,我道:“霍姨,你对此事最知首尾,你对大伙说罢!”
霍姑娘容色沉静,不见喜忧,点了点头,先说了昨夜役物者窥府之事,尔后述其追探敌踪经过,道:“役物者在事败或危急时,往往解开役令,以血信回传,让役灵或役兽警知同门。我与三哥据此找到昨日那役物者的巢穴,里头只有两名方士,一见他们措置役鼠之法,我便认出他们乃是蛇山方士。
“蛇山、阴山与本门乳山,均是侍奉天机神君的道派,擅长幡法、符法、役物神术,蛇山一派最崇诡道,向为修道者不齿,昔年遭郎山战衣派清剿,元气大伤,门徒残落,所余无几。潜迹数年后,不甘雌伏,竟不知死活,鼓动北岷山群鬼,一道夜袭阴山派祖庭涂山,欲夺天机鼎、惊魂鼓,以重振威风。哪知阴山白叟病而未衰,一怒之下,升鼓传威,一举歼灭来敌。此战过后,蛇山精锐尽掉,概略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三流方士流窜江湖,以邪术谋生了。
“因此,这些方士既是蛇山余孽,那么其实力必定有限,不足为虑。我与三哥本想先制住那两人,即便从他们嘴里问不出动静,也能从其巢穴寻出蛛丝马迹,探察根由,谁知两名方士实是太过蠢笨,一见血信便联络事主,以示告警。如此一来,我与三哥暗暗守在一旁,等来了事主,一见来人身著白色麻衣,乃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当下也不敢惊动,以免打草惊蛇,便仓猝赶回府中,先与你们商议应对之策,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神色极为难看。京东人语皱眉道:“若是怨憎会,极难告终,此事非同可,不会错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