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地拒绝之后,还提出如此过份的要求。那与她感情甚笃的“师父”甚至难发一言为她缓颊,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怕人的静。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房间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把极其怪异的嗓音,幽幽道:
“女徒,你想学什么武功?”尖亢的语调配上迟缓悠长、断断续续的口吻,犹如一名被老妖怪附身的孩童。
那人的声音雌雄莫辨,带著诡异的嗡嗡共识,彷彿无处不在,尖亢处浑似一根扭曲的螺旋金针。无论如何闪躲。终不免被刺破耳膜,钻入最疼痛敏感的极深处;偏又不是直进直出。而是绞、旋、戳、拉无所不用其极,闻之魂一夺,倍感痛苦。
那怪人话语一落,倏又没了声息,屋里只能感应到三人的存在,似乎开口说话的是只木偶一类。
耿照无比骇异,自有先天胎息以来,这缝从未被生过的事。“除非那人是僵尸,否则……怎么可能没有呼吸、没有跳,连一丝热血飞跃的极细声息也无,莫非真长短人的妖怪?”
符赤锦不敢不答。审慎地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回大师父的话,锦儿想请三位师父恩许,赐下本门至高的‘旱地千里,杀龙吞云’诀。”
那女子闻言掉声:“你说什么?”
师父更是气急废弛,虎吼道:“疯狂!你开口索要此按,是何居?”
大师父怪异的苍老童音又从不明处响起,伴著嗡嗡共呜,倒比此外两人平和得多。“女徒,你看过《岣嵝异策》了,是不是?那你该大白,这部‘赤血神针’就连当年范釆彊也功败垂成,就算我三人将残页交了给你,你又如何练得?”
“有时候,杀人未必要本身来。”那人尖声缓道:“有什么思,尽管说出来罢。”
耿照听得一头雾氺:“‘赤血神针’是哪个门派的武功,怎地从没题过?”只觉那段话里似有什么工具耳熟至极,索遍枯肠、绞尽脑汁,陡然灵光乍现,俄然大白过来:“范飞彊……‘万里飞皇’
范飞彊!他们三个……竟是尸门的人!“
◇◇◇
原来符赤锦一身的武功非是五帝窟的嫡传,而是出自尸门。
帝窟之中以女性为尊,这是因为纯血的男性生育力非常低落,纯血女子须与岛外男子通婚,才能令可练帝字绝学的特殊血脉延续下去,不致中断,纯血的男子遂成为完全的战斗部族,保留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岛上的纯血女性。
像薛百螣这样的纯血男子,一出生便已注定无后。
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搏命锻炼本身,经历严苛的保留裁减,终成为强大的战斗机器,担任一岛之敕使、乃至干神君之位。除了守护,他们还必需承担传承之责,收养其他纯血男童为义子,以传承帝字绝学。
在五帝窟里,男性的纯血传承很难被视同亲族:他们的义子、义子的义子……都缺乏血的保持。
因此。地位较高的纯血男子也会收养外面的男孩为义子,一芳面可入赘其他的女性族系,透过结的手段来撮合结盟,以巩固自身的地位……另一芳面,也能短暂拥有一个“家庭”的感受——至少义子与义媳们,会对亲生的孩子充满感情,而非只视作未来的战斗或出产工具。
但凡事总有例外。
先代宗主符承明的独子符宽,拒绝按祖宗家法来过活。他娶了岛外的平凡女子,隐居在一处不知名的山村里,那里一逢春末便开满香甜的枣花,宛若人间仙境。他诚实向女子暗示,本身毕生可能无法拥有子息,但阿谁纯朴斑斓的村姑娘仍长短他不嫁,一双有情人终成连理。
然而世间万物,总不免有例外的时候。
百余年来,帝门男子成功令女子受孕的,只有三次。
前代的掌刀使楚湛然一夕风流,竟令侍寝婢生下了楚啸舟;激玉节下嫁薛百螣的义子,促成两岛联盟,琼飞即为两人间的爱情结晶,血统之纯、资材之高,百年间无出其右者。
而第三次。便是符宽的妻子竟生下女儿。
夫妻两人宝爱至极。名唤作“宝宝锦儿”,一家三口隐居在山明氺秀的枣花村里,直到符老宗主拌逝、使者找上门来。
符宽憎恶祖宗家法,却一点也不恨母亲,听闻恶耗哀思欲绝,连夜带著妻女赶回火神岛奔丧。
“少宗主远多年,直到母亲不在了,芳才记得回来。”夜半灵堂。红岛的老臣们紧闭大门,咄咄相逼:“这女子是谁?这女孩又是谁?”“是我的妻子和女儿。”符宽昂首挺胸,昂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