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越说越迷糊,语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说什么?」
阴宿冥扶剑倾耳,李敖衣又趋近些个,冷不防显义一声断喝,猛将七八条缚身的粗铁链一齐震断,毛茸茸的黝黑铁臂夹著割裂的法衣、迸碎的铁链「呼!」
轮扫而出;阴宿冥手挎剑柄,腰后的铁鞘斜斜指天,危急间不及拔出,双掌忙往身前一并,被扫得倒飞出去,直至飞两丈开外芳才落地。
显义上身**,霍然而起,腕间还缠著半截残链,直如巨灵铁塔,神威凛凛。
「阿谁人,就是老子给软禁起来的法琛老秃驴!他老得脑子都糊涂啦,整日张嘴呆坐,淌著口氺,便是喂上狗屎、馊氺也照吃不误,一双脚已踏进了棺材!」
他全身罡气流转,黝黑的肤色下隐隐透出红光,放声狞笑:「你要找的,就是这等痴呆的老工具么?」
殿外群鬼见状,便要蜂拥而入,却被阴宿冥挥手阻止。他垂头吐出一口血唾,雪白的袍袖一抹嘴角,左颊下半边的油彩被袖布抹花一片,露出青白如纸的肌肤,旋又覆上一层血染残红。
鬼王咧嘴一笑,不再完整的绘面脸谱掉了神秘诡异,却多了几分狠厉。
「好霸道的硬功!」
他索性不舞袖了,将袍袖捋到肘间,冲著显义一竖大拇指,半截白臂细如烧净的牛胫长骨,与驼肩拱背的畸零身形毫不相称,却益发诡异。
「人说赤尖山「十五飞虎」中,以老八「黑虎」鲜干霸海的武功最高,一身「火云横练」表里兼修,号称西南无敌。若非镇南将军府号召南陵诸封国发兵镇压,赤尖山到今日仍不免为「十五飞虎」所盘踞,奸淫掳掠、烧杀搜刮等无所不为,是为南陵一恶。」
显义狞笑道:「老子亡命东海十余年,改头换面,遁藏官军追杀。不想今日,竟能再听到「十五飞虎」的万儿。既然漏了底,说不得,只好通通将你们杀了,依据后患。」口里说得无奈,神情倒是跃跃欲试,竟颇有几分瘾头发作、终得纾解的兴奋模样。
阴宿冥不觉掉笑。
「我地狱一道倾巢而出,精锐尽皆在此,你……想要「通通杀了」么?」
显义哈哈大笑。
「你既查了老子的底细,可曾听过:「黑虎」鲜干霸海在赤尖山下泼血岗一役,独自一人斩杀了两百名官军?单打独斗,你还不够老子过把瘾!」呼的一拳,直捣阴宿冥面门!
他这一拳来得毫无征兆,虽是偷袭,倒是全力施为,比起震断铁链的潜劲运化,不知强上多少倍。耿照隔著觇孔望出去,即使相隔甚远,都觉劲风压面,暗自惊:「明姑娘说得对,这人公然是棘手角色!」
谁知鬼王却不闪不避,仿佛为报刚才一击之仇,也是攒著一只捋高峻袖的右拳正击而出。显义足足高了他一个头有余,拳头大如瓦钵量斗,对比之下,鬼王之拳不过一枚鹅卵石大,浑圆青白的模样也相差仿佛;两人全面相接,「啪!」
一声劲风爆裂,显义俄然一震,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摔了个四仰八叉,抱著右掌蜷缩哆嗦,再也无力起身。
「记住,我不是两百名南陵官军。」鬼王甩了甩手掌,傲然一笑,冷冷说道:「我乃九幽十类之主,统领集恶三道的「鬼王」阴宿冥!」
他这式「山河板荡开玄冥」虽是掌法,以拳头使将出去,依然刚猛无双,难以抵挡。显义整条臂骨被枕得粉碎,绵烂如软虫,傲视十五飞虎的护身硬门「火云横练」被他一拳击破;余劲所及,连丹田气海也被毁去,就算不死,此生也成了武功尽掉的废人。
阴宿冥看著他哆嗦呻吟的惨状,有如看著一条挣扎的蛆虫。
「你既然无法供给我要的谍报,留你何用?」缓缓提掌,运起「役鬼令」的至阳罡气。
这回他使的是正宗诀,非是家剑鞘或圈式而为之的变体;便只一瞬,尖长的五指之间金霭浮动、阳气大盛,掌如绽初阳,在绿焰映照的大殿中看来,直如华光万道,沛然莫之能御。殿外群鬼无不闭眼垂头、五体投地,发出敬畏痛苦的呜呜哀鸣。
「且慢!」
一条黑衣劲装、黑巾包头的高瘦人影由梁间跃下,阴宿冥不由凛起:「此人何时到来,我竟无有知觉!」知来人乃平生罕见的大敌,赶紧撤去镇门神功「役鬼令」的先天罡劲,以免群鬼受制干阳气动弹不得,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是何人?」他端详著黑衣怪客,手按降魔青钢剑,冷笑:「竟敢在本王面前喊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