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无力的双手刻落笔画,不致歪斜。
阿傻两肩垂落,颓然跪倒,“锵!”一声轻响,明月环刀出手坠落。
耿照中不忍,弯腰替他把刀拾了起来。
“这是……修姑娘的名字么?&;
阿傻生硬地址了点头,眼光浮泛,仿佛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他的泪早已流干。现在活著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胡彦之远远望著,神情非常复杂,半晌才摇了摇头,施展轻功沿来时的路掠向崖下,并未惊动屋后人,敏捷如鹰的魁梧身形闪入间,霎时不见。
耿照却大白阿傻的意思,用刀尖在此中一只木牌刻下了“信女修宿”七个字,另一块则写“清河修公玉善之墓”,将刀退入鞘中,捧还阿傻。“我和老胡会想法子治好你的手,让你能练武功。或许在手刃敌人之前,你能亲手为他们刻两块新的墓碑。”耿照看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人只要活著,就有但愿。这是七叔跟我说的。”
他跟阿傻描述七叔的样子,说七叔尽管只有一条胳膊,在耿照中,七叔确实全东海最好的铁匠,打铁的功夫连天字号的首席屠华应也比不上。“……氺月停轩染掌院的那柄昆吾剑,便是出自七叔之手。我拿著同万劫妖刀对砍几次,丝毫不落下风。”
“老爷子和修姑娘舍身救你,你如果活得不好,怎么对得起他们?”耿照握住他的双手。“你要打起精神。无论如何,还有我和老胡,我们城市帮你。”
“……为什么?”
“嗯?”耿照瞧得一愣,一下子每大白过来。
阿傻面无表情,飞快的打著手势。
“你们,为什么摇帮我?我的学海深仇,关你们什么事?”
“路见不平,本来就该拔刀相助。况且,我们事伴侣阿!”耿照想了一想,补充道:“老爷子和修姑娘,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或许他们错了。或许,你们通通都错了。”阿傻嘴角微斜,笑得却很苦:“我是个双手俱残的废人,什么都做不了;收容过我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更惨痛,若不依仗天裂刀那种妖魔鬼物,还谈什么报仇?不过事一场笑话!
“我只要天裂刀,就够了!杀他之后,我也不想活了。当日若非是你,我早就亲手将那厮杀死;你那天既然出手阻止了我,现在还说什么辅佐,说什么伴侣!
真要报仇,给我天裂就好!”
他豁然起身,将明月环刀高举过顶;耿照福诚意灵,赶紧一把拉住。
谁知阿傻胳膊虽细,以耿照的天生神力,一扯之下非但未能将它拉住,指尖反被一股柔韧之力震开,猛然想起老胡之言,念电闪:“莫非……这就是什么”
道门光滑油滑之劲“?微怔间,阿傻已甩开握持,猛将明月环刀抛下山崖!
耿照扑救不及,不禁恼火,回头怒道:“这是修老爷子的遗物,你怎能如此对待恩人!”阿傻面目僵冷,薄弱消瘦的胸膛不住起伏,双手飞快交错:“人都被我害死了,留刀又有何用?”
耿照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他不是你害死的,害死老爷子和修姑娘的是摄奴、是岳宸风,不是你!他们救你是处干善意,他们赐顾帮衬你,是因为你们彼此投,那是他们的好、他们的情谊、他们的选择!你不要用因果命数的郎中之说,来污蔑对你这么好的人!”
阿傻嘶声嚎叫,用力一挥,一股淳厚劲力应手而出,两人猛然分隔,双双坐倒。
耿照这辈子还没有被人一推即倒的经验,掉足顿地,益发愤怒;撑地一跃而起,还想再跟他议论分明,谁知道阿傻却闭眼抱头,索性来个相应不理。
两人推搪拉扯,胡乱扭打了一阵,毕竟还是耿照的怪力占了上风,抓著双腕猛将阿傻压按在地上,翻身跨骑在他的腰腹之间,两人贴面喘息,犹如孩斗气打架。“你把眼睁开……给我把眼睁开!”耿照怒道:“这样耍赖算什么?
睁开眼来!”
阿傻自是听不见,双脚乱踢,奋力挣扎。忽然锵的一声,一物飞上断崖,差点砸中阿傻的脑袋;震动所及,两人一齐转头,竟是芳才坠落崖底的宝刀明月环。
正自错愕,一双毛茸茸的黝黑大手已然攀上崖边,老胡顶著满头落叶断藤冒出脑袋:
“他妈的!是谁乱丢刀子,险些要了你老子的命……我的娘阿!原来你们也爱这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