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弓箭,正欲蹬腿起步、再度从人群头顶一跃而过,忽地四蹄一软,挣扎著跪倒下来,背上的老胡、阿傻都被掀翻在地。
数名黑衣女飞抢上来,趁著黄烟迷眼将阿傻一劈倒地,七手八脚绑了下去:
老胡周身却无法靠近,策影奋力挣扎,四蹄乱踏,歪歪倒倒地兜著圈子乍起倏跌,始终将老胡护在脚边。
众人畏惧它巨大的身形与濒临掉控的惊人怪力,只敢远远绕著圈子,眼看豨蛇烟由黄转白、由白转薄,最终散成了几缕青丝,始终无法制服策影。
那“豨蛇烟”是极厉害的蒙汗药物,药效遇血即发,若无伤口,便是大量吸入也无损害;但哪怕只是擦破油皮,药烟一沾鲜血立时钻脉入体,散发极快。
一筒施放完毕,连狮象也要不支倒地,与弓箭、暗器搭配使用,**凶猛狂暴之物。
帐中女子见那黑马后腿受创甚深,连捱了几筒豨蛇烟,兀自摇颈蹬蹄,一见人近,张口便咬,悍猛绝伦,不禁叹道:“好烈性的畜生!便是捕到了手,只怕难以驯服。也罢,莫屈了英雄烈士,给它个好死。放箭!”
“且慢!”
一条人影自树顶跃下,从容走入箭阵中围。附近的黑衣女郎们挥烟举火,只见来人也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黑巾包头,脸上居然戴了个五颜六色的纸糊面具,似是在市集里手向货郎买来的,可笑得近乎诡异。
怪的是:那人走过策影身畔,它却一反先前的暴烈,并未加以攻击。那人轻抚马头,而策影的体力也终干到了头,“砰”的一声半身倒地,汗氺淋漓的虬壮马腹剧烈起伏,缓缓阖起漆黑的巨眸,赤红的巨口不再开欷撕咬,似是放下了。
他径直走到帐前,抱拳躬身:“不请自来,冒昧之处,还请宗主见谅。”
被尊称为“宗主”的帐中女子沉默不语,似正端详著来人,半晌才道:“见阁下的模样,应是不必浪费时间,询问你的身份来历了。我,该怎么称号阁下?
两个人说话,总不爱好哦你你我我的,不成样子。”
那人的糊纸面具底下一阵窸窣,仿佛微微一笑间,唇颊碰著了粗拙纸面。
“宗主就叫我‘鬼先生’好了。归正是戴著鬼面行走、鬼鬼祟祟的工具,见不得光。”他的声音平稳宁定,听不出年纪,虽说著轻松近乎轻佻的言语,感受却一本正经,浑不似信口开河之辈。
“鬼先生”手挥过一缕烟丝,余袅自指缝间飘然逸去,叹道:“久闻五帝窟的豨蛇烟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掉神药,见血闭脉,连封豨修蛇一类的传说巨兽也能等闲药倒,今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这马出自西北绝境天镜原,世称‘紫龙驹’,寿长百岁、悍猛绝伦,是丝毫不比封豨、修蛇逊色的罕见异兽。”
帐中女子又沉默半晌,雪纱内的苗条丽影似是摇了摇头。
“我必需告诉里:无论里拿什么讨保这一马两人,我都不可能承诺。里又何必赔上一命?”鬼先生微微一笑。“宗主的问题,宗主中已有答案。紫龙驹不攻击我,显然与我相熟,宗主因而料到了我此行目的。人皆宝爱性命,宗主这般阵仗,连紫龙驹都难以逃脱,我也不是三头六臂,救之不出,何必跳进来同死?”
女子想了一想,曼声道:“这么有把握的提议,我倒想听一听了。”
“请宗主摒退摆布。此事至关机密,无有亲信,唯宗主一人能听。”
这一回,帐中女子并没有考虑太久。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黑衣女郎都躬身一揖,迅速退了下去,没有一个跳出来苦劝主子三思而行假作忠诚的,她们只娴熟利落的绑走了阿傻和胡彦之,把瘫倒的巨马留在原地。
——若无解药,豨蛇烟的效力足够它睡上几天几夜,便是紫龙驹也不例外。
鬼先生打从底服气起她来。是谁说寡妇好欺的?帐中女子的确是他这几年所遇见过的第位优秀领袖;比起头一位,她甚至还不须以假面示人。
就算略去名存实亡的帝门宗主名位,光以黑岛氺神岛之主、拥有“玄帝神君”
称号,人称“剑脊岛梢”的漱玉节在十余年前,也是帝门五岛中首屈一指的名剑,号称五帝窟内剑术、弓术第一人。还有一群穿黑衣的妙龄妞来庇护,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终干连抬帐的力士也悉数退走,风中道上,只余隔帐相对的两人。
“妖刀三度现世之事,宗主可有耳闻?”
“略知一”帐中漱玉节单盘跏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