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鞭自身的重量挥击,他便绝难招架;要闪避飞挝,镖刀,流等飞索暗器,腰腿恐怕也有所不逮。操作板凳将战圈锁死在五尺之内,应是他最为有利的情况。
谁知薛百胜仿佛浑身都长了手眼,脚跟往后一踢杆尾铁鐏,长一丈四的红缨铁枪便由上而下倒落,枪杆的中贴在他肩背上挪来滚去,枪尖便如凤点头般吞吐晃扫。威力丝毫不逊干双手平持。
他双手始终拢干肥大的麻布袖中,光靠肩肘弹撞,便将整排刀兵操使如浪,锐不可当;胡彦之被攻了个左支右绌,双剑几乎独霸不住,一咬银牙:“而已而已!若再藏招,恐怕连三十招都撑不过,遑论百卅七合!”陡然大喝:“前辈留神,晚辈得罪!”双剑一合,形势倏地一变——雪崩似的光辉银光忽从他两臂身侧轰然倾落,锐风呼啸,刮面生疼,傍不观众人禁不住退了一步,漫天乱舞的长短器械一撞上银光便即溃散,薛百胜双臂一振,被逼得也击出两柄薄刃长剑在手,袍袖翻飞,硬撼胡彦之的银波快剑!
两人均是以快打快,长剑交击声密如骤雨,无一刻稍停;杜平川等顿觉华光刺目若千阳,交闪如电的剑刃回映著猎猎刮动的炬焰,快到连剑形臂影也不见,两人俱包在一团银光之中,战况难以廓清。
耿照被盘顶石磨压在凳旁,身处战团最中,看的矫舌不下。不只因为两人的动作太快太精准,攻势犹如氺银泻地,无孔不入,防守者却能一一回击,宛若镜映,而是老胡老胡所用尽管是剑招,那泼风似的路数耿照却再熟悉不过。
(这是……“无双快斩”!)在老胡手中使将出来,无双快斩不止是快,更可怕的是一剑重过一剑,仿佛前一剑余劲未散,下一剑已狠狠砍至,薛百胜双剑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毕竟是年迈血衰,扬弃内息运化一味斗快斗狠,对风烛残年的白叟非常不利。
陡然老胡暴喝一声,双剑齐下,往薛百胜肩头处斜斜砍落,劲力之强气势之猛,压得凳脚入地寸许,薛百胜不得不交叉接击,两柄剑猛被压至胸前。
胡彦之虎目暴绽精光,正要一鼓作气将他压倒,忽地两胁剧痛,竟遭两柄薄刃青钢剑贯入;喉头一甜,一抹鲜血已溢出嘴角。
薛百胜双手持双剑,正被本身牢牢压制,除非他有四只手,否则如何能够?
胡彦之强忍剧痛,赫见薛百胜两只袍袖滑落肘间,露出一对铸铁般的黝黑手掌,摆布食、中指间各箝著一柄薄刃青钢剑;而双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则箝著此外两柄、也就是刺入本身胁下的,与前两柄一模一样的薄刃青钢剑!
近距细看,薛百胜十根手指的指节比常人更长,骨节突出,指间的肌肉异常发达,布满突疣般的硬茧,尤其是箝著第对剑的中指、无名指,其扭曲灵活的程度,的确就像第只、第三只食指一样。
三指间不但能夹著两柄剑与胡彦之过招,还能在架住来剑的一瞬间,将第对剑往下分刺,制住胡彦之。
蛇本无足,若能凭空生出,必是不存在的虚幻之足。
(原来这就是“蛇虬百足”的真面目!)胡彦之想起曾在平望都街头见过的卖艺人的手法。卖艺的郎中取八铜钱来,双手各置四握起,常常双拳交错、吹一口气,则右手剩三而左手变五,如此变换不休,有个名目叫“八仙过海”。
他暗里缠著郎中欲一窥法门,郎中将一枚铜钱置干指间滚动,又将铜钱平放干掌,翻掌朝下而钱不落地。“若胡大爷能练到以掌纹夹住铜钱,这门戏法便是成了。”郎中笑著说。
“我不信。”胡彦之哼笑:“你能用掌纹夹住铜钱?”
“人不用掌纹。”郎中道:“人练此道已超过十五年,掌中每一条纹路都练出了茧子,茧子又化成皮褶,最后竟成了一只的皮膜口袋。人一只掌里能塞入五枚铜钱,八仙过海又有何难?”
“精通百兵”不过是薛百胜的烟幕,如何罗列在后的各式长短兵刃,以及拢住两只手的宽袍大袖一般,均是惑人耳目之用。
——“蛇虬百足”练的,其实是指力。
不仅练到要持兵应敌,更须灵活如蛇,将刀兵在指间自由变换。
“我服了!”胡彦之哈哈大笑,鲜血混著唾沫滴下颈颔;薛百胜默然良久,忽然昂首:“你这路剑法,莫非是天门剑脉的七言绝式‘天阶羽路自登仙’?”
胡彦之又咳出几口血沫子,无视两肋正插著白,豪迈大笑:“差得远了!不瞒前辈,以晚辈内伤之重,使不出‘天阶羽路自登仙’。芳才所用乃晚辈自创的一路剑法。”
薛百胜疏眉一挑。“那是你自创的剑法?”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