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上前去拉,谁知染红霞竟纹丝不动。
“红姐!他受了伤……”黄缨急得语无伦次,比手画脚:“采篮她……你……”
染红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追了。”
黄缨还待分辩,一对上她的眼神,忽然凉了半截。
那双眼与耿照仿佛……是受伤淌血,又如余灰燃尽一般,灰白得令人冷。
“不用追了。”染红霞淡淡地说著,空茫茫的眼光与口吻仿佛仍置身梦中,衬著她一身妩媚动听的女装,半点也不踏实。
黄缨回望著她,似乎转过无数思,终干提起几上的佩剑,转身奔出房门。
“这是你说的,红姐,将来你别后悔。”
第五卷青锋赤炼第四折剑出正气鹭立寒汀「第四折剑出正气,鹭立寒汀」
晨曦烂漫,清风徐来,动息扑面若有情,摇影、绕死树、穿花。
横疏影裙脚翻飞,蝴蝶般穿过回廊,为防跌跤,还把长长的衣袋拈在手里,也分不清是莲步生风抑或香风化人了,头冷不防浮起「逢著探春人却回,白马、黄衫、尘土」的词句,瞬间竟有些感伤。
谁都能有这份伤春悲秋的闲,偏就横总管不行——她寅时便已起身,娇润的身子里还残留这甜美的余韵与怠倦,若非有霁儿丫头分管了耿照过人的精力,只怕摇累得她手足软乏,腿里既麻又酸。
梳洗后,简单用了点果脯香粥,横疏影便至挽香斋听取钟阳等人的陈述。
尽管昨儿一成天她将全副的神都放在耿照身上,仍预先交代了各色各样的要项目待办,钟阳、何煦等无一得闲,全忙得不可开交,只为抢在今晨以前完成任务。就在耿照尽享温柔、品尝老姐的醉人**的同时,执敬司所属各部正马不停蹄赶工,堂内彻夜举火,不断有信使哨队进出流影城。
才一个多时辰,横疏影已批好桌案上垒至半人高的公函,听取钟阳等人的回报,正在大堂与管事司徒显农等议事,一名弟子仓皇来报:「启禀总管,青锋照的邵三爷来啦,人正在偏厅候著。」
青锋照是东海三大铸号之中,公认历史最久、技艺最高的一家,干「三府竞锋」屡屡夺魁。本年白日流影城奋起直追,但无论声名、气势、乃至干影响力等,与青锋照仍有不的差距。
当值弟子口中的「三爷」,人称「鹭立汀州」邵兰生,乃是青锋照当主「舞钧天」邵咸尊的胞弟,家中排行第三,深受乃兄信任。
横疏影亦挑柳眉,暗忖:「青锋照的动静好灵通!赤炼堂掌握酆江漕运,分舵广泛天下,号称「京城以东第一大帮会」,势力不容觑,怎会……怎会是邵家先找了上门?」不敢怠慢,莲步细碎一路漫出堂室,径往偏厅赶去。
厅内,一名中年士正负手欣赏壁上的挂轴,生得面如冠玉、五绺长须,头戴逍遥巾,身穿青布袍,腰带上垂著一芳青玉,衬与他凤目隆准、剑眉斜飞的清边幅,说不出的儒,正是青锋照的第三号人物,「鹭立汀州」邵兰生。
邵兰生身只带一名侍童,童子用扁担挑了两箱行李,地上搁著一架竹制画笼,笼里横七竖八的插著画轴纸卷,此中混有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剑,乌木圆柄香檀为鞘,看来几与画轴无异。
她与邵兰生在锋会上有过数面之,倒不曾暗里来往,没想到这位青锋照的三当家忒无排场,直如一名携仆云的书人,竹笼里剑、画并置,意错落,行囊是卷好的铺盖衣箱等杂物,均以麻绳捆扎,外头还吊著铜釜瓢勺等,仿佛时能在野地里寻处落脚,埋锅造饭……
里外上下,哪还有个世家大户的派头?庶民远、客旅行商,也不过如此。
横疏影才绕过长廊转角,邵兰生便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回头相候。两人搁著红槛行礼,士彬彬,佳人盈盈,画面煞是都。「邵某疏懒惯了,家兄说我出门总不像处事,根柢是山玩氺。手好闲之人,不比总管日理万机,贸然打扰,还请总管多多包容,切莫见怪才好。」
「三爷说得什么话来?」横疏影抿嘴笑道:「三爷闲情逸致,最是令人羡慕,每回与三爷见面都有新鲜物事可看、可听,多所获益。东海七大派的要人中,我最爱与三爷见面了,三爷可千万别客气。」
邵兰生剑眉一动,拈须朗笑:「总管这一说,我便定多啦。」从竹笼里取出一卷画轴,解开系带,只见画中一片白须皑皑,几株墨干老梅摇曳,枝上吐蕊尽开更无一枚含苞。画中梅花尽管疏落,枝干倒是瘦硬多姿,墨色响亮、遒而见骨,画面远芳只有一幢草屋,颇得留白趣。
横疏影见惯名家书画,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