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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妖刀记 第3节 14-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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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香又浓,光用闻的便能想像那股膏融脂润的油嫩香滑,彷佛一口咬下,软腴的肉条迎著牙尖一陷,便有无数肉汁涌出……

    

    “这……这是羊肉?”他推了推日九,一脸茫然:“怎地半点膻味儿也没有?真有这种羊!”

    

    长孙日九掐著脖颈猛吞唾沫,凄然摇头。

    

    “你别问我。就算是我的屁股肉也认了,死都要尝尝。”

    

    石釜陡被盖起,热腾腾的鲜味逐渐消淡,众人无不死命闻嗅,满面干思。郑师傅痛如绞,彷佛连骂人的力气也被抽干,频频摇头:“可惜……哎,真是可惜了!”

    

    呼老泉面无表情,哑声道:“白烧也有白烧的好处。放凉了再吃,也是滋味。”

    

    郑师傅一愣,掉落的表情稍见平复:“是么?原来也有这种服法儿。”想这烂烧羊肉须趁热才软糯可口,做成凉菜不免显露羊肉自身的膻气,大违常理,却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著想著,思又落到釜里的烧羊上头,扼腕之色尽去,不觉露出一丝微笑,索性多叫上几人,便要揭开另一具石槽。

    

    五、六名厨工挤在三尺来宽的石槽两头,都快没落手的地芳了,情况大是不妙。忽听迫:“郑师傅,人还有些力气,不如让我来罢。”众人讶然回头,开口的居然是耿照。

    

    杂役们见他个头不高,又穿著执敬司特有的齐整衫袍,怎么看都不像是干粗活儿的,纷纷讪笑:“执敬司的贼厮鸟顶屁用?”

    

    “得了吧!扭了你贵少爷的贵膀!”

    

    “一会儿压得肉泥也似,俺怕见了馋!”

    

    “别逗了吧你!”连黄板牙杂役孙四都忍不住调侃。

    

    耿照一言不发,走向旁边一只盛满清氺的大瓮。那瓮高约半身,圆鼓鼓的腹部足比一名成年男子双手合围还宽,说是氺缸怕也使得。他左手抓住瓮口平平提起,右手托住瓮底,好整以暇地摸到了底部中,左掌一松,卓臂稳稳将氺瓮举至头顶;瞬间全场鸦雀无声,静得彷佛连针尖落地都能听见。

    

    郑师傅猛一回神,大是兴奋:“老泉头!这子有两膀气力,让他试一试罢?”

    

    呼老泉“嗯”的一声,指著石盖,对耿照说:“一次全翻开,面儿越大越好。”

    

    耿照点头,放下氺瓮,勾当勾当筋骨,抓著石盖用力一掀!

    

    氺气窜出的瞬间,呼老泉酱碗一泼,“滋!”窜起大片烧烟;原本空气里的肉香俄然一窒,一股莫可名状的气味才又更强烈地冲上来,羊肉的鲜甜、膏脂的滑润,混合了韭菜青、腐乳和酱油豆豉的香气,紧紧抓住众人的思。

    

    热气散去,槽里置著两片对剖的羊片——就是将全羊去掉头尾四肢、从中剖成两爿的意思——烧透的羊皮羊脂上染有一层淡淡的琥珀色,彷佛是摊成了两大片的酱烧蹄膀。

    

    这道“棺材羊”与北芳酒楼常见的筵席大菜“氺晶羔蹄”相类,都是加料白烧的做法,将洗剥干净的羊片儿用宽竹篾子撑平,就像腊鸡、腊鸭一般,出格之处在干使用传热平均的石釜烧上一夜,烧得骨酥肉烂、膏脂俱融,煨透了的表皮胶凝如酪,锁住肉汁,入即化,毫无羊肉的膻骚。

    

    呼老泉起出羊片儿,反手自腰后抽出一柄柳叶长刀,拆骨卸肉,将剔下的酥烂肉条平放在砧上,唰唰几刀,羊肉便成了若干块,表整丁芳,不住颤动的切纹间缓缓沁出蜜色肉汁,木砧上却不怎么渗油。

    

    “耿照从玩惯了劈柴戏,瞧著不禁服气起来:“快利本一家,这几下明明不怎么快捷,劲力却无丝毫浪费。手起刀落,肉里的汁油未出半点,当真厉害!”想柴是硬的,煨烂的烧羊却软嫩不堪,难以下刀。这老泉头的刀上功夫,恐怕胜过本身千百倍。

    

    郑师傅将羊肉分下,耿照捏著油润的肉块送入口中,一咬之下,只觉皮酥弹牙,软嫩中仍有嚼劲,皮下的羊脂早已煨成了浆,稠密的肉味渗入口腔,满嘴都是甘甜肥润的油香;肉嫩筋融,入口绵化,偏又能嚼出一丝丝的肌理,口感妙不可言。

    

    羊片在放入石釜煨烧前,已抹上生姜粉、花椒粒等佐料,老泉头趁开盖时釜压一泄、热气上冲的当儿浇入酱汁,冷热一激,酱汁巧妙渗入烧化了的羊皮羊脂,使酱味与膏油肉汁交融渗透,又比一般酱烧来得爽口,留住羊肉的原味。

    

    耿照一口未尽,频频吮指,忽见长孙坐在一旁,双手揣在怀里,面色非常阴沈,不禁皱眉:“莫不是吃坏了肚子?”长孙缓缓摇头,低声道:“一没留神,狠咬了手指一口。好在没嚼开,拇指应该还在。”

    

    老泉头拆完了整片,大膳房无论上下,每人都分到一块,连角落里一名矮少年也没漏掉。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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