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伯也在这里,你……快走吧。」
两人相望,眼中俱是万般不舍。
「快走,六师伯会捉你的!」氺若又再催促,满面惶急。
玄轻叹一声,只好从暖和无比的被窝中爬起,慢吞吞地穿衣。
氺若跟著坐起,帮他整理衣发,她乃王侯千金,从来娇惯,性子又是大刺刺的,这一刻倒是异样温柔,兰指轻舒,一寸寸地为爱郎揉平衣襟,一绪绺地为爱郎梳顺头发。
两人默不出声,眼光偶尔碰著,便如胶似漆般难分难舍。
「我走啦。」玄迟疑道,不情不愿狄在下了床。
氺若突从后边紧紧地搂抱住他,脸伏他背上不住抖颤,死忍了须臾,终还是掉声恸哭起来。
玄反身拥住,如刀绞。
「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再来了,师姐说有好多人要捉你,来头皆非同可,说就是我爹那边也保不住你……」氺若哭道。
「你爹那边?」玄一怔。
「我想去中州找我爹爹,可大师姐和师姐都说没用……」氺若道。
玄旋即大白,中无比感谢感动,抚慰道:「你定,我没事的。」
氺若抬起头,满面是泪道:「你找个偏僻的地芳躲上一阵,暂时不要出来……这几年都不要出来了……」
玄点头,中郁抑万分,本身从来就善恶分明、嫉恶如仇,怎么无端端地就成了人人欲诛的玄狐后人?
「我知你喜欢热闹,可这次必然要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再……」氺若忽地哽住,倒是想起这「风平浪静的时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顿又泪如雨下。
「嗯,我会的。」玄凝目望她,曲指为她轻轻拭泪。
「走吧,这两日赶路,师伯师父他们都起得很早。」氺若啜泣道。
玄把头一甩,转身走到窗前,正要跃出,猛听氺若后边叫道:「等等。」
玄赶忙转身,见女孩从枕边拿起法囊,在里边掏摸著什么,然后披衣下床,快步走到他跟前,递过一包用手帕裹住的工具,道:「拿著。」
「什么?」玄接过,打开一瞧,倒是数件首饰,入眼颇熟,很快便认出此中一只金光光辉的镂花镯子是氺若最喜欢之物,逢年过节才拿出来戴的。
「这些都是每次回家时,我娘和嫂嫂们给的,本来有很多,可都放在山上,这次出门只带了这几件,你一个人在外边,迟早要用钱,需要时就拿去换吧。」氺若道。
「不要,不用……」玄道:「我有钱的。」
「叫你拿你就拿著!」氺若瞪眼:「你那点钱怎么够花?」
玄对峙道:「用完再挣呗,我有手有脚还没法子么?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工具,我不能……」
「再推我生气啦!用得著你就用,用不著你就……就替我保管著。」氺若眼圈陡然又红:「要是想我了,你就拿出来瞧瞧。」
玄眼眶一热,遂将手帕仔细扎起,放入怀里不寒而栗地藏好,然后转身,面对著窗。
氺若咬著樱唇瞧他,两手交垂腹前,默默地用力地掰著拗著,痛著痛著亦疼了,泪又暗暗滑落。
玄倏地回身,湿痕满面地抱住她热吻。
深吻。
长吻。
石阶,老屋,无人巷子。
风寒露重,清晨的镇显得非分格外静谧冷寂。
镇子实在是,玄浑浑噩噩地走著,知觉时,人已到了镇的边上。
前边是条不大不的土路,两边尽是矮丘灌丛,苍苍莽茫地绵延天际。
「这一别,便不知何时能再见著了……」玄回首,客栈已望之不见。
长空微微一暗,他抬起头,见天边正涌来大片乌云,遮去了晨曦。
「要下雨了么……敢情老天爷也在为我难过?」玄满怀伤感,在风中一阵嘘唏。
忽然间,远处尘雾高,覆没道路草木,铺天盖地朝镇子滚滚而来。
玄中一凛:「那是什么?无端端的怎会有此异象?」
尘雾来势汹急,很快就到了数十丈外,但见摧枝折木飞沙走石,声势极是骇人。
伴而至的还有滔天的哀号声恸哭声,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