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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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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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稔的用小刀将伤口切开,镊子探进去,向深处寻找着那颗子弹。

    岑君西躺在弹簧床上,费尽余力的拧着脖子,那张软床经不起这样大力的挣扎,发出“吱嘎吱嘎”的弹簧收缩声。他听着这声音,甚至听着程浩镊子夹住子弹的声音,他死死的咬住毛巾,绷直了身体的一根弦,渐渐觉得自己在破碎。

    鲜血在流淌,体温在流失,他满眼都是红色,他看见程浩将一个子弹扔进洗脸的瓷盆里,血从那金属的壳子里冒出来,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水里,然后渐渐化为无形,将一盆清水染红,那盆水又归于平静。

    什么都过去了,再激烈的色彩,打个晃的时间就过去了,所有努力的根基都在他面前化作虚无,归于虚晃。

    他看见了关荀,关荀一如往昔,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转身看着他。

    他从来不信命,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搏一搏。干上这一行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可是这个信念随着关荀的死亡一起被击碎了。他看见为他而死的关荀还站在那里,抛弃了一切,所有的痛苦、沉闷、悲喜……伶伶仃仃的看着他,他唤他,觉得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他不知道这声音能不能让活在这世上的人听到,可他只是想让关荀回来。

    他们最开始并肩的时候,他说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后来遇到难题,他说过真要送命的时候,不会带上他们……可他把他留在那里了,是再也带不回来了。从今往后,他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冥河,他过不去了。

    程浩手下的岑君西在抽搐,痛到了极致,所以目眦尽裂剧烈的抖动,当他把第二颗子弹掏出来的时候,岑君西挣脱了他的手,整个人弹起身来,而后又重重的倒下去。

    他将岑君西嘴里的毛巾取出来,那团毛巾早已被血染红,那血不知道是口腔咬破了还是他呕出来的,程浩再去看他,他半睁着双眼,两眼失神,如同因为干涸而频死的鱼,微微张着口,喘息声在寂静的午夜里格外清晰。程浩用毛巾擦他脸上的汗,他湿漉漉的黑发搭在额前,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流入鬓角,他闭上了眼。

    程浩给他做了最后的处理,又将他背后的大面积擦伤用白酒清洗,还好都没伤着内脏,用那野外生存训练的土办法,算是把命捡回来了。忙完这一切他才拿了一盒烟到仓库外面闷抽,抽了两支站起来,用皮鞋尖碾灭烟头,往外面走。

    岑君西睡了一些时候,醒过来的时候程浩还是坐在木箱子上,见他醒了起身把炉子上的小锅端下来,把里面的一点粥倒进碗里,又用小勺舀了送到他嘴边。

    岑君西并不喝,也不看他,只是喑哑着嗓子,极冷淡地说:“把枪给我。”

    程浩很从命,将枪从后腰上卸下来,递给他。

    岑君西接过枪,“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抬手顶在程浩的下巴上。

    程浩漠然,没有惊骇,仿佛对着的不是一支枪口,而岑君西所做的也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七哥念着关荀,如果我昨天没有回来,没让你们走那条路,七哥兴许也遇不到杨炎,关荀也就不会死。”

    程浩没再说话了,岑君西虽然病着,但目光依旧锐利,他手指下的扳机紧了又紧,连程浩都以为他是真的要开枪了,他最后还受收敛起锋芒,突然笑了一声,将手垂下,枪扔到了地上。

    他十分疲倦,最后淡淡的说:“我是很你拉我回来,没让我死在那儿。”

    一连七八天,岑君西都是在高烧昏迷中度过的,程浩偶尔出去买一些生活必备品,带回来一些消息,告诉他,只是岑君西从来不主动问他,他也只是捡一些宽心的,说给他听。

    涵涵出院了,小娃娃被接回家去疗养,老大老二正用一切办法想找他出来,西林隶属于盛世旗下,所以并未受影响,梁博羽出面声明将临时接管总裁一职,而他那套屿山的房子原本要被查封,因为他早把户过到了周妈头上,现在作为普通民宅,没理由涉嫌调查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岑君西总算能下地走动,程浩出去买午餐回来,突然告诉他,周洪山死了。

    周洪山死了,死得十分蹊跷,头一天晚上护工服食了过量安眠药,周洪山半夜被人切断了唯生系统。那唯生系统被迅速转移到了护工身上,所以并没有发出警报,等到第二天早上护士查房发现,周洪山已经咽气好几个小时了。

    岑君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拿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水喝,他立在那儿,喀嚓一声就将整个玻璃杯捏碎,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水顺着指缝淌下,滴在地面上,妖艳成花。

    “那人是个老手。”程浩将他的手掰开,将玻璃碴扔进垃圾桶,将白药撒在他手上,扯了一段纱布给他包扎好,又说:“事情做得十分漂亮,整个医院都被条子封严了,那人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而且显然是熟人作案,因为对医院的平面设计十分熟悉,躲过一切监控仪,破坏了闭路系统,把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岑君西一声未吭,程浩思虑良久,最后还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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