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行沉沉地闭着眼睛,手钻出被子胡乱摸索也不知摸到了什么,乏力地一笑:“衍衍,你这想法又傻又……”
——可爱,他想说这个词,但及时封住了嘴。哪个男人喜欢被形容“可爱”?
“……我不该让你吃阿司匹林。”
“小毛小病,别当回事。”段砚行继续迷糊地笑了笑,“和那药没关系,我自己折腾出来的。”
掌心里冰凉的手微微动了一动,后来想想那是林云衍的手,略有瑟缩地,想抽走又没抽走,矜持却又温柔:“你还是别说话了。”
段砚行自己也觉得声音实在难听,便闭上嘴睡了。他想云衍应该坐会也该去睡了,入梦前感觉到林云衍把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林云衍其实在那静坐了很久,一直看着段砚行沉入睡梦中,呼吸变得均匀轻柔,就好像直吹在他脸上,一阵阵发热。
再过了会,他看见沙发上的男人眼角竟泛出一点湿润的光泽,沾着眼睫,留在弧度美好的那弯眼尾处。
阴柔的面貌,让那一点泪光染了媚气,又渗了凄凉。
林云衍眼睛里忽而一片雾气迷蒙,柔光四溢,不由自主地朝那脸蛋靠近,慢慢地压下身去,可到了一半,身体微微轻颤着,顿然止住动作。
上一次,段砚行喝醉了,强吻他,喊他的名字……
那一吻的滋味如今仍反复弥留在他脑海里,明明是想封存起来锁住不再去想,却又情不自禁地拿出来思索。
思索那一个咬破了他下唇内侧,结果起了泡好几天吃东西都像针扎似的受罪的强势之吻,竟没有觉得讨厌。
他这是……不正常了吗?再试一次的话,会不会有答案?
对着冷冷的空气,他叹了一声:“像你这样活得无忧无虑,到是很好。”
第二天太阳高照,段砚行从被窝里钻出来,浑身汗湿酷似在大太阳底下跑了十公里马拉松。
裴邵贤脸色发黑地从卧室出来,看见神清气爽的他,提着后衣领便往门外丢:“你这个该死的病原体,麻烦短时间内不要再进我家门!”
也就是说,那一晚上他们三人吃吃喝喝,于是感冒病毒也在嘻嘻哈哈间悄然散播,你传我我传你,无一幸免。
裴邵贤第二天头痛欲裂,刚开始以为是宿醉,喝完一杯水后打了个喷嚏,之后演变为重感冒。
林云衍从第二天开始在床上躺了两天,段砚行本想去看他,但是一来被大哥拒之门外,二来星美的那部电影开拍了,他跟着剧组去了巴黎。
上飞机前,他给林云衍打了个电话。
林云衍声音虚弱,参杂着咳嗽声说:“注意身体,别太辛苦,回来了再联系吧。”接着电话里只剩下一连串低咳粗喘声。
这真是,一个比一个咳得让他闹心。
机上气质优雅的空姐问他要什么,他点了杯咖啡,喝上第一口,嘴里真叫一个惨烈悲壮。
下唇上不知何时,竟破了,长出溃疡来,巴黎的美食似乎是与他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