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顺便提起来说:“彤彤的病也无碍了,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工作了?总在家呆着,对身体也不好。”
于是又触到我妈的逆鳞:“你差钱么!咱们彤彤为什么得这个病?还不是这几年赚那些辛苦钱没有照顾好自己身体!孩子给了你2000万(从李德凯那儿追讨回来的)还不够你躺着花一辈子的!现在孩子刚好点,你又要让孩子去外面给人拼命!虎毒还不食子那……”说完就哭。
我和我爸面面相觑,私底下交换意见:“你(我)妈更年期到了。”
转眼立夏到了,小K代言了一款国际大牌防晒霜,给我搬来了一箱。
“你真不记得子衿啦?”每个人都会问的话题,我已经麻木了。
“你那么爱她,怎么会忘了她呢……”小K感叹道:“真和拍电视剧似的。”
“那你原谅梁笑然了么?她那天在医院的话,除了我姐,大家都听见了。”
“我又没怪过她。”说心里话,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梁笑然雇佣黄牙关押我的动机是什么。我静养的这段时间,梁笑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如果不是她指使那个人把你关在他家,你又怎么会为了救他家孩子失忆。说到底,都是她的责任。”小K愤愤不平地说。
我笑着说:“救孩子是我下意识的举动,和她又没关系。”当时是命悬一线。孩子已经那么难受了,头顶上的电扇,后来黄牙说是他拿生铁滚着钢轴自制而成,少说也得**十斤。砸我身上死不了,砸孩子身上当场就可能一命呜呼。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是善良还是傻。听说你还真给那孩子筹到钱,做了手术?”
提到这个我心情愉悦起来:“是啊,我通过美国的救助组织,给孩子筹到了善款。而且组织安排他们去国外救治,已经找到匹配的肾了。”做一件善事,真的会令内心得到充实的满足感。
小K皱皱眉头,道:“他家大人就没谢谢你?”
“谢了啊。”黄牙还差点给我磕头,说了些悔不当初,我是他家救命恩人的话。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们的生活会改善很多,再也不用住在垃圾场,吃发臭的猪头肉了。
“对了,你反正在家没事做,不如明天和我去上海?这家化妆品公司请我去玩,住四季酒店,有香槟喝哦。”
对于小K来说,我是她不错的玩伴。
一想起还要再和冰山姐姐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的眉头就禁不住挤在一起。再说在家静养实在无聊,就自作主张地答应了。
梦境即是现实。
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铺满了插管和仪器接头。头上缠着纱布,触目惊心的血渍堆积在额头正中。
青灰色的光线,一只烧坏了的管灯吱吱闪着光。
拐角处有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有这个可能……血块压住左脑神经,会影响病人的性格,以及一些行为习惯。”
“失忆?从临床经验来看,很少发生。”
“……也许,精神上的范畴,还是去请教心理医生比较好。”
“子衿?还不知道。以她的自尊,可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吧。”
“要不要告诉她?”
“也许是小孩儿赌气呢,还是先不要说的好。”
“不光是我,秦玫姐也发现了。”
两个人走进来,其中一个剪得花样美男的短发,瘦削的肩膀,帅气挺拔的身姿;另一个人削肩,发髻,金丝眼镜,眼光锐利。
“她还没醒?”
“头上的伤口需要镇定剂止痛,心脏,也肯定很难受的。还好有秦玫出马请来史蒂夫,不然20%的手术成功率真的是劫数。”
“史蒂夫是天才,这我不得不承认。”
“不过连史蒂夫也说,他所拯救的人,也必须有强大的活下来的信念做支撑。”
“什么意思?”
“意思是……彤彤很坚强。”短发女子哽咽道:“有时候我想,还是让彤彤远离子衿吧……失忆了,也好。”
“我不信她会忘记子衿。以她杂草一般的韧性,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她太爱她了,不是么?”
短发女子摇头:“我只知道,彤彤每次住院,都和子衿脱不了干系。”
“她们俩……唉,是不是真的有孽缘一说?”
两人静默了。一个偷偷擦去泪水,一个也是湿了眼眶。从高空俯视着她们,心口发烫。
镜头转换到深夜。
一个女子从灰暗的背光处走出,一双白皙秀美的手指抚上床上人的脸庞,轻叹道:“……彤。”
泪水与悲忧清晰地刻画在她的脸,脸是如此绝美,放着朦胧不清的光,斯是落魄。
夜,敲打着她的泪水。如万箭穿心那般打在了地上,溅起浪花,洁白无瑕。我定定地注视着那一地的洁白,像是注视着一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
床上的人发出喃喃不清的梦呓,最终转醒。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