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任啸准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没发现阳藿的身影,虽然明知她只是出去闲逛,可是见不到她的人,心里就不踏实,便立刻拨电话给她。
电话一会儿就接通了。
“在哪里?”
“海德公园,王妃喷泉。”
早上刮起了大风,这会儿风停了,天空yīn沉沉的,寒气直往领口里钻。
任啸准到得很快。
阳藿站在喷泉前,望着水流,表情很平静,看到他来,扬起一朵明媚的微笑,融化了周遭的冷意。
他取下围巾,对折,绕在她的颈项,执起她冰凉的柔手包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捂暖。
“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做什么?”
阳藿柔柔地笑,看着他专注地替她暖手,也一丝一丝暖进了她的心里。
“在公园里转了转,正好走到这里。”
她偏过头,望向水渠里的流水:“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王妃喷泉虽然叫做喷泉,却是一条项链般的椭圆形水渠,高低起伏,水流缓急相彰,很像古时候的曲水流觞,代表戴安娜不平凡的一生。
“嗯?”他握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里,放在腰上。
“这样,就是一生了。”
她忽然抽出手在身侧的小包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笑眯眯地说:“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他微微诧异,看着她手里的盒子。
“打开就知道了。”
任啸准依言接过来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镶嵌着黑玛瑙的银质袖口,雅致贵气。
他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买得?”
阳藿把手塞回去,神秘地眨眨眼:“不告诉你。”
她鲜少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任啸准不由失笑,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良久,两人都忽觉面上一凉,不禁抬眸看去,天空中曼舞般旋落下片片雪花,吸走了世间一切的嘈杂,万籁俱静。
“你还欠我一个奖品。”白雪似是提醒了他什么,倏地道。
阳藿不明所以。
他缓缓地说:“故宫,金水桥,我回答了你的问题。”
她恍然:“袖扣就是了。”
任啸准勾起唇角,有些赖皮地道:“那个不算,我要这个。”
话音刚落,他就垂首贴上她的唇瓣,细细碾磨,情动意起,柔情辗转。
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地上,融化进流水里,栖息在肩膀上,将他们笼罩进一个小小的世界,没有人舍得也没有人能够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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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啸准这次到伦敦是为了向法国的电力公司收购其在英国的电网业务,酝酿了好几个月,极其重要,他已经为此在伦敦逗留了一个多礼拜,现下总算到了扫尾阶段,明天正式签署完合同,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会在伦敦待多长时间?”阳藿将刚沏好的红茶递给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吹了吹茶面,小啜了一口:“我这段时间有空,你有安排?”
“嗯,我想过完圣诞节再回去,过几天朋友要办一场摄影展。”
他动作微微一滞,不动声色地放回杯子:“好,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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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展当天,作为挚友,阳藿去得很早,任啸准当然随行。
尽管是寒冷的大冬天,展厅依旧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
简单的展厅没有多余的装饰,非常巧妙地划成不同的区域,彼此互不阻碍,也不显突兀。每隔一小段距离,挂着一幅作品。展厅内不允许拍照或摄影,甚至入场前,手机也需交由工作人员保管。摄影师本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他只在最开始出现了一小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好像这场展览和他毫不相关似的。
阳藿一见到Maggie就被拉走了,任啸准一边等她,一边自己一个人在展厅内慢慢转动。
他不知不觉走到靠后的一片区域,全都是以人为主题。叼着酒瓶子的颓废舞者,倚在昏暗角落的色.情服务工作者,用手比划成相机的小男孩,断了三根手指的沧桑老人……以及,一个背影,在这些照片中显得很不合群。
周围是模糊不清的流动人群,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隔了很远的姣好背影。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Grace。”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道。
任啸准回身,一位浅金发色,湛蓝眼瞳的男人平静地望着他。
片刻后,他伸出手,浅笑:“Edward Freeman.”
“Mathew Yam.”
如果说任啸准儒雅的外表下透着凌厉和隐隐的强势,Edward的气质则要温和许多,“英伦绅士”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
他站到任啸准旁边,眼睛盯着照片,迷人的蓝色眸光渐渐流露出暖意。
“听Grace说,会带中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