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和室内两种不同的光线交织,划出模糊的界限。
白访璇敛去惊讶,目光偏向阳藿脚边的行李箱:“来找任总?进来吧。”
阳藿弯唇,托着箱子走进去。
两层楼的总统套房,风格简约。右侧是宽敞的客厅,左侧摆着一张长长的厚木桌,此刻坐了一圈西装革履的人。
阳藿立在桌子近门的一端,与为首的人遥遥相望,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任啸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缓缓站起身。
周遭的一切仿似都不见了,世界之大,只剩他们彼此。
阳藿看着那张她刻意不去记起,却没有停止在脑海里出现的熟悉万分的脸庞,确定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任啸准慢慢向她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好像稍微一个唐突都会打破虚幻的梦境。直到他在她褐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犹不敢相信似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那一刻,彼此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思念。
众人非常识趣地埋头在手里翻烂了的资料上,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手掌下滑,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拎起她的行李箱,带她上了二楼。他将她安置在他的卧房,抿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会议结束我就上来,等我。”
阳藿颔首,房门一合上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在椅子上。她一路辗转,凭着冲动来见他,可有一个问题她始终没考虑过,现在平静下来,问题就像破土的魔豆,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消失的这一个多月,任啸准会不会对她失望了?已经放弃她了?放弃也是正常的,他凭什么等她呢?
愈想愈发忐忑,她有些不安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听一声门响,回头就见到任啸准站在门口。
阳藿略愕:“怎么这么快……”
他在楼下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眼前的场景变得恍惚,蓦地,他想,他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吗?答案是,没有。
所以,他三言两语结束了会议,回到这里来。
他没有说话,眼里只有她。
阳藿咬咬唇,终下定决心,抬眸望着他,颇为局促地开口:“你……还要我吗?”
清瞳里的忐忑不安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唇沿骤然浮现一丝笑意,他揽她入怀,双臂越收越紧,仿似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一阵热意涌上眼眶,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本来预备了许多话要告诉他,要对他解释,不过,都不重要了,这个怀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她知道,已经说过的,他懂,尚未说出口的,他也懂。
没有人会比他更好。
千万只蝴蝶终于破茧而出,扑棱棱振翅飞翔。
她内心的空洞被填得满满的,满得要溢出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充盈,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要化在他的怀里。
常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去。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害怕了。
就算前路再险恶,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害怕。
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长时间,却谁都不愿意松手,贪婪地汲取着彼此身上的味道。
忽然,阳藿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咕噜噜直响,她尴尬地将脑袋埋得更深。
任啸准轻笑,放开她,问道:“饿了?”
她面上一哂,点点头:“……饿坏了。”
从利默里克出发,到法兰克福转机,到栾市后又飞到伦敦,仅在飞机上她就待了近三十个小时,更遑论还有火车、汽车以及等候的时间,饭都没能好好吃上一口。
“你先去洗澡,我来叫room service。”
任啸准打完电话,就一直守在浴室门口,里面的水声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悬吊的心慢慢落回实处。
这一个多月,他过得并不轻松。他每天不停地工作,以免时间过得太漫长。他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但即使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放手?绝对不可能。他这辈子就只认定了阳藿一个人,上哪儿再去找第二个。
中途,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她。她站在悬崖边,大风刮起她的衣摆,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似的,他差点就要直接过去把她拽下来。
回来后,他加快正在进行的项目的速度,原本打算一结束就去找她,五花大绑也要将她带回来,没想到她终于想通,自己回来了。
阳藿吹干头发出来,见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一直站在这儿?”
任啸准笑而不答,牵起她的手下楼,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琳琅满目,都是她爱吃的。
洗完澡之后更觉腹中空虚,她食指大动,坐下来二话不说就开吃。
他在她的旁边入座,笑盈盈地看着她用餐,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阳藿被他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