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准,速度飞快地拣起几件衣服,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将内衣藏在下面,一闪身进了浴室。
任啸准因她的窘迫而低低笑开,带着一抹新奇和莞尔。
阳藿背倚着浴室门,手心紧紧按着跳得纷乱的胸口,侧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颊绯红,水莹柔亮的褐瞳似含娇嗔怨,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翘,一副小女人的羞媚。
半晌,表情渐渐僵住,浅浅的笑容缓缓褪得一干二净。
打开热水,任由水流冲刷身体,双手无措地盖住眼睛,慢慢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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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出水声,任啸准走到门边提高了点音量:“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听到应声,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出了门,行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在手机上翻出一个名字拨了过去,低声说了很久。
“……像我刚才所说,以你的经验,问题出在哪里?”
话筒那边沉寂了片刻,一把慵懒的声音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见面前下判断,不过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试试。”
他单手插.进裤子口袋,眼神平静地远眺着天边薄纱似的云,淡应:“说。”
“……都市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安全感匮乏,这本身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以通过其他事情来弥补。但以你的描述,她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并且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外部世界令她感到害怕,所以她在自己与外界之间建造了一堵很坚固的壁垒,她不愿意走出来,也不愿意别人走进去。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很矛盾。同时,她对现在的状态感到迷茫,对自我有很大的质疑,而我认为,导致这点的原因,是你。在过去,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的伤害很大,至今没有接受事实。过往,是现在的根源。她需要正视过去,接受,消化,才能继续向前。”
“如果她走不出来,恐怕……你最终,会失去她。”
“……当然,我没有见到她,这些只能算是揣测,可信度不高,究竟如何,我要亲自了解过才能定论。”
“……谢谢。”
任啸准静静站了会儿,去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必需品和水果,顺便在外面买了一包烟。他坐在楼下小公园的长椅上,抽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唇际吸了一口垂手放在身侧,缓缓吐出烟圈,姿态随意,然清冷的眸色暗幽无底。
手中的烟快要燃到滤嘴时才又猛吸了一口,掐灭丢进垃圾桶。在楼下转了几圈消散掉身上的烟味,回到病房阳藿已经收拾妥当。
“买了点水果,你看看想不想吃。”说完就进了洗手间用洗手液仔细洗净手上的气味。
阳藿打开水果袋子,顺手也看了看另外一个,里面是牙刷之类的日用品,以及……一包香烟?她把烟盒拿出来,已经拆了封,少了一只。
将烟放回去,挑出两只桃子问出来的任啸准:“你吃吗?”
“不用了。”他接过桃子,把她按回床上,“我来。”
刚刚他们靠得很近,虽然极淡,但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一个极少碰烟的人,突然吸烟,通常都是因为有心事。
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捏着去了皮的桃子,她留意到他眉宇间淡淡的疲色,刚出差回来就一直照顾她到现在,肯定累极了。
说话便不自觉带了抹柔意:“现在没什么事,你去睡一会儿吧。”
“也好。”
他在沙发上躺下。沙发本来够长了,但是他的身材太高大,所以只能略微蜷缩起腿才能将自己塞进去,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清浅均匀。
阳藿在床下活动了须臾,也觉得有点倦意,躺回去侧身正好对着他,看着看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