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病,让阳藿彻底歇了下来,过上了米虫的生活。
刚开始因为咳得厉害,基本都在床上躺着,胃口也不佳,吃得不多。随着身体渐渐康复,药水打完之后去楼下的院子转转,呼吸新鲜空气。
任啸准很会照顾人,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将东西准备好。每天的膳食营养搭配,味道丰富,在他的调理下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她转好后,他就彻底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每天早晚章炎带着需要他审批的文件按时来向他汇报工作,除了他之外倒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他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决定果断。阳藿有时候在笔记本上看电影,看着看着不知怎的视线就偏到他身上去了,他却总是能精准地抓住她的目光,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头顶上也长了眼睛。
期间,她收到了冯晓的结婚喜帖。整个事情的后续发展如何她不清楚,如今收到喜帖,新郎的位置写得正是二十四孝的名字。为什么在发生这种事,那么愤怒之后,冯晓还是选择了原谅他,嫁给他,已经不是她想要关心的了。二十四孝的所作所为纵然被她鄙夷,然而每个人的选择,自有其想法,结果也都由自己承受。她托人带了礼金,恰好以生病为由没去观礼。
她住院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住在同一家医院的大哥和大嫂还以为她工作忙出差了。季濛和深深每天定点过来报道,简绪偶然撞见她们,工作之余间或也会来看看,但只是和她说几句话,待得时间都非常短。
有一个人的到访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她们在公司时几乎没有交集,说过的话大概一双手都数的完,更谈不上交情,彼此的称呼还停留在“白总监”和“阳小姐”。白访璇来的时候,护士刚刚替她拔掉针头,她正按着手肘内侧上的针孔凝血,见她敲门进来愣了一下。
她接过以贝母、雏菊、十字花和鼠尾草扎成的花束,客气地说:“花很漂亮,谢谢。”
白访璇同她寒暄几句,转而似是随意地对准备找只花瓶插花的任啸准道:“啸准,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不得不说,他们走后,阳藿要轻松多了。虽然她早有察觉,但听过方小柔的那番话,这样三个人待在一起着实有些诡异。
任啸准出去了多长时间,她不清楚,因为她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他正拧了热毛巾帮她敷手背。手背上沿着淡青色的血管全都是针孔,一段日子下来青紫了不说,也再没地方可以落针了,所以这两天都移到了手臂。
她不知道他们出去说了什么,只觉得他回来之后,病房里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尴尬,是以干脆又闭上眼睛装睡。开头她还曾不时劝说他回去,可他一直全当不闻,后来她也就懒得再提了。从最初始不适应同他整日吃睡都待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到现在睁眼没看见人就会溜着眼睛四处找,慢慢习惯了与他二十四小时不分开的默契相处。
他就像春雨润物一样,悄声无息地陪伴了她所有的时间与空间,在她本能的拒绝,排斥,躲避之前,她已经接纳和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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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濛婚礼之前,阳藿总算出院回家了。
她和任啸准一起飞到墨尔本与他们汇合,都住在欧海文的父母家。
澳洲现在还处于冬季,比起国内,不是太冷,墨尔本算温度偏低了,昼夜温差很大。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担心,婚礼的会场是在近郊的一个建筑群里。
季濛偶然发现在建筑群里隐藏了一个三层高的温室,瞬间就被吸引了。阳藿看过之后就明白为什么她对这里心心念念,因为确实非常美。温室里栽培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异域植物,郁郁葱葱,大多长得非常高大,例如热带的椰树,人行走其中,仿佛是从小人国里来的。里面还有鱼池和鸟房,鱼池边架起木头小桥,小径侧有深褐色的木椅以供休息赏玩。
这里就像是西方童话世界中的秘密花园,心旷神怡。
场地前方是一块空地,可以容纳四十五至七十五人,也符合他们小型婚礼的要求。空地上方从每一层披挂下植被,绿色,紫色,红色……似瀑布倾泻而下,而在这炫目的瀑布正下方就是新人宣誓的花廊。花廊前的左右两边,整齐地排列好扎着白色绸缎的宾客座椅。
的确,没有比这个温室更适合欧海文和季濛的地方了。
场外,季濛身着精心挑选的婚纱,白色透明的头纱将她的面容朦胧遮掩。阳藿和深深为了配合这里的氛围,穿得都是薄荷绿的伴娘礼服,两个人此刻一人抓着季濛的一只手,笑眯眯地看她不停地深呼吸,紧张得手都在微颤。
昨晚她们开了一个小型的单身派对。说是派对,其实也只是几个人吃吃东西,聊聊天罢了。从三人相识的第一天,放学路上的嬉闹,对某部电视剧的热烈讨论,不能见面的日子里煲电话粥,彼此的关怀与护卫,以及讨论谁会是最先出嫁的那个人,点点滴滴,一直到现在,她们中间的一个真的要嫁人了。相识近二十年,那些青葱甜涩又刻骨铭心的时光仿似一下子就穿越了,而她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