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之前的一天,季濛进门就甩开脚上的高跟鞋,兴致勃勃地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阳藿和深深提议一起去旅游,却立刻遭到了二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季濛垮着脸,抱着手臂从鼻子里哼气道:“我们多久没一起旅游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你们倒好,一个个儿在家里窝着!”
深深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你傻了呀,十一是什么时候?那是全国灾难片啊,大家全部可劲儿地往外涌,走哪儿都是人山人海,不知道是看风景呢,还是看人头呢,排队等洗手间都能憋得你后悔生出来啊。”
阳藿被深深逗得直乐,边笑边附和:“我每次看长假新闻里的长城,是真着急,真怕这万里长城当初没有被孟姜女给哭垮了,倒是给一人一脚踩塌了。”
凡是在长假出行过的人对国内假日的“盛况空前”想必都深有体会,那就是一部长达七天的血泪灾难大片,还是3D的。
从各种飞机、火车、大巴售票告罄为起始,什么?自驾游?那么恭喜你,高速狠堵三个小时不是梦。各大旅游景点门口的长龙直让人两眼发晕,双腿打颤,无论多么奇秀脱俗的美丽风景都毫无意外地淹没在黑黢黢的人头里,跟锅里密密麻麻的饺子似的,夜里都能听见古老城墙的委屈哭泣。这个时候不得不感叹,每日的游客限流是多么的明智和聪慧。
而选择回家探亲的,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大大小小的吃喝应酬,七年没吃饭似的,直到喝到脚步虚浮还得硬起头皮跟人对吼“哥跟你干了”。
结果就是几天下来,好像地狱里走了一遭,比上班还累。
季濛撇撇嘴,没得反驳。
阳藿抬起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出了个点子:“这个问题呢,我早就想到方案了。你们存了那么久的年假,难道是留着睡觉的?等到旅游淡季,我们把年假休了,痛痛快快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几天呢,你们还是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吧,上次我甚至连你们每餐吃几碗饭都告诉他们了。”
深深嘿嘿笑着从房里抽出几本册子:“我可也没闲着,挑了几个还不错的地方,还做了功课呢。”
季濛早就把生气那茬事儿丢到九霄云外,咧着嘴凑过去翻看册子:“挑了几个?我看看!”
“西藏就算了吧,我这个字典里没有运动二字的人,别竖着上去,躺着下来了。”
“这地方不错,太适合我们这种伪小资女青年了。”
“就你还小资呢,顶多是个小猪。”
“郝深深,你说谁是猪!”
就在三人打趣的空档,茶几上阳藿的手机响了,她探过身子拿起来,刚接通,一声鬼哭狼嚎的喊叫惊得她一抖。
“小姑!”
阳藿一头黑线地抚了抚额,顿了顿才把电话再次贴到耳边:“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小姑。”
电话那头压根儿没理会她说得话,不管不顾地哭诉起来:“小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就快被爸爸给折磨死了!”
阳藿认命地抽抽嘴角:“童童,你又闯祸了。”
是陈述语气。这丫头前科累累,她没少帮她收拾烂摊子。
“才没有呢!”
阳藿冷嗤:“信你才有鬼。”
那边的哭诉声更大了一点:“是真的,小姑!我爸太专.制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说罢,到底怎么了?”
“我跟我爸说国庆不回家,想留在学校。可我爸倒好,偏要我回去,还说如果我不回去就亲自来抓我,你说有我爸这样儿的嘛!”
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明显不信:“就为这事?还有呢?”
那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阳藿将电话拉得忽远忽近,说:“既然没事,我挂了,信号不太好。”
果然就听见里面的大声喊叫,轻笑一声,又将电话贴回耳朵:“我可没耐心再问第二遍。”
“就是,就是那什么,我爸怀疑我在学校交……交男朋友了……”
“那实际上呢?”
“没,当……当然没有!”
阳藿白了一眼:“激动个什么劲儿,别人还以为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就算你谈恋爱了,我也不会棒打鸳鸯不是。”
“才……才没有呢。小姑,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那儿,你帮我跟爸爸说说吧,啊,小姑……”
“把你那套给我收起来,搁我这儿没用。”
童童不得已,只好哀求道:“小姑,我是真不想回家,我想出去玩玩儿……”
半晌,她才无奈叹道:“等消息吧。”
不等那边传来欢呼声,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她头疼地拨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那边沉声问道:“臭丫头给你打电话了?”
“哥……”
童童全名习慕童,是阳藿大表哥的女儿。
姥姥家儿女众多,年龄层跨越很大,大表哥是她大舅的儿子,习